“小伙子,谢谢你。”当桑给了他小费,而后匆忙向车外的罗塞蒂画馆走去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感激地说。
桑大步走进阴暗的大厅,他象听见自己脚步的回音。终于他敲响了豪克-沙克兰多的门。
“你想干什么?”画家猛地打开门,问道。
在桑往屋里冲的时候,他瞥见一个裹着单子的裸体女人。那个眼睛乌黑的金发碧眼的女郎坐在长沙发上,从一张尚未完成的油布下面傲慢地向桑看去。
“没关系,玛莲达。”豪克吼道。“我一把那个不速之客赶走就回来。现在,不,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等一下,你不明白,”桑不加考虑地喃喃低语着,“我说,那个女孩——就是那个陈列在安格纽画馆的那些画像中的那个女孩,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谁——我是说,她现在在哪,我认识她!”
“我明白了,你大概以为你在此讨价还价就能得到一个回扣,告诉你,你错了。”豪克生气地吼道。
“不,不,不是的。我是她的一个朋友,我们失去了联系,我只想知道她的住址,她的电话号码。”
“我是一个画家,不是拉皮条的。你真无耻。现在,给我滚出去。”豪克步步逼向桑。
“请只告诉我一点——她是莎伦-范林,对吗?迟早我会知道的。”
“我不习惯泄露我的模特的身份。对贵族身份的人也不能。”沙尔兰多蛮横地回答。
桑茫然地意识到他不可能了解到什么了,就说,“很抱歉,打扰您了。”然后向门口退去。他漠然地走出长廊,就象戴着明亮的护身符一样怀着他的希望笨手笨脚地走了。
豪克合上门,为了防止不速之客再来打扰,他还上了栓,然后转过身来对他的模特说:
“这对你来说很新鲜,但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的裸体画常使年轻人在街上拽他们的头发,疯狂地乱跑。”他看起来喜形于色。
模特一边取下肩上的单子一边说:“你象刚才那样保护您的保护人,真是太勇敢了。”
“这没什么,我只是想把她据为己有,我为什么要和那个私生子共享这个美人呢?”
她笑了起来,“豪克,帮帮忙吧,如果有象刚才那位那样漂亮的小伙子敲开门向你要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就给他吧。”
凯丽望了望蓝瓷器般的天空,感觉到冷飕飕的空气,她知道冬天就要来了。镶着黑边的云朵在库尔华达庄园的山顶上流动,遮蔽了阳光,她真希望夏天能快一点回来,虽然莎伦永远不会回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希冀的了。她们分别后的几个星期里,她的心里很不平静。一扫平时在马厩里工作的乐趣,后来,由于莎伦的坚持,她们之间的争斗暂停下来。尽管凯丽心里仍有怨言和愤怒,但她尽量克制自己,后来,当她收到姐姐的来信时,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忧虑了。她向围场走去,头脑里不停地联想着莎伦信中描写的伦敦景象。
莎伦——一个画家的模特。凯丽曾想象过自己裹着薄纱坐在一块大理石基石上,尽管莎伦告诉她画室里很冷,很没意思,但是凯丽能感到莎伦为她自己这一命运的转变而激动。
凯丽几乎能记下她信中的每一个字,她生气地看着信中的每一个消息:莎伦在柴斯特的生活啦,巴格利吃瓷盘里的碎肉片啦,佛提斯夫人的亚麻布床单每天换一次啦。她每天都这样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里。有一回,一个低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可把她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见一个叫托比的剪羊毛工,他站在一个马厩的门边向她张望呢。
“喔,是你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今天晚上到威士波镇跳舞怎么样?”
“可能吧,”她说,同时拨弄着头发,“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心情,真的,我最近心里很烦。”
“来吧——你说过你会的。我整个礼拜都在惦念这件事呢。”
“我以后再告诉你吧。”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又继续向前走去。
“别以为我得不到回答就放弃了,我要等到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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