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太可爱了,亲爱的。特别是从这个舒适的位置上看。你简直疯了,你们中的每个都疯了。我要再休息一会儿——我必须为今晚的舞会养精蓄锐。早上好,阿米杜——一路顺风……”
此时,号角的声音渐渐变弱,提醒骑手狩猎就要开始了。这些急切的,有经验的男女猎手们驱动他们的马走向院子的最前面,在那儿管猎犬的人正尽力去抓紧猎犬,猎人们极其兴奋地大叫着。
莎伦硬着头皮开始了狩猎活动,她身下的“大洋之歌”正全力以赴,准备远征。
“出——发!”随着这道命令的传出,他们向前奔去。
数以百计的马蹄不断地踩在砾石路上,然后又响雷般地穿过公园直入小矮树林。一个接一个,几十个骑手沿着一条窄道追赶着猎犬,在这里,秋意还未褪尽,散发着苔藓和蘑菇的香味。附近村舍的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与肥厚的潮湿的土地散发出来的气味,马的汗腥味混合在一起。全速行进在树木已经光秃的林荫道上,莎伦由于追赶得太快已经大汗淋漓了。
猎手们低沉的叫声使人想起几世纪以前的战士,他们的声音盖过了号角和军号声,回荡在丛林之中。突然,好象是猎犬闻到了牝鹿的气味。莎伦的心跳随着阵阵马蹄声在加快,她随着其他人一块儿向前冲去。在这里,也许他们的贵族祖先曾和法国国王游戏过,然后再向前进——就象现在——如尝灵丹妙药般去尝试危险以及狩猎带来的快乐。
从林中出来,他们追随着狂吠的猎犬来到一块开阔的空地上。在一个显著的位置上,莎伦认出了阿米杜,他正毫不费力地跃过一道石头墙。该轮到莎伦跳了,她让“大洋之歌”保持镇定,然后她们很顺利地跳了过去。而后面的两位骑手却掉到了马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在空地的边缘,阿米杜正注视着莎伦的表演,他已看到了她那完美的一跳。
几个小时过去后,猎手们走过了数里路,翻过了山丘,也走过了平地,这时太阳从泛白的秋天天空升起。午后,当最后一层雾气从林中退去时,乡村的本来色彩呈现出来。阳光象金色的丝线撒在湿润的草地上,黑色的白嘴鸦在挂有槲寄生球的光秃秃的树上盘旋。晚秋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就象是一个赭石、铜金子的调色板。就象是一堆火的余烬一样,这也许是漫漫寒冬,厚厚的大雪和乌云席卷大地之前的最后一点辉煌。
将近下午的时候,莎伦开始感到累了。当太阳开始沉入地平线时,“大洋之歌”似乎也失去了追赶的兴趣。最后,当那些不知疲倦的正规猎手们在前面消失后,她调转了马头朝回家的方向驶去。
在阴暗的林间空地上慢跑,她看到林间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是两个猎手,一男一女,拉着马的缰绳走到一棵树下,她很快地想到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认出了那是脆弱的高姆苔丝-旺查姆斯,被一个穿制服的仆役紧紧地拥抱着,他正迫不及待要解开她夹克前的扣子。他们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当她经过时,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她。莎伦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他们滚倒在一堆树叶上。对于他们的行为,她有些许的嫉妒(74),记起了这种肉体与肉体接触的欣喜,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经历了。仅仅有一个男人使她产生过这种渴望,但是很快她就把他从心里排除掉了。
她骑着马慢跑独自回家去,林中那对男女热情的低语声仍然在她的耳边回响。
晚上在雷丝-多瑞莱尔丝塔举行了本季最宏大的狩猎舞会,一千个火把灯笼挂在通往别墅的路上。枝形吊灯的耀眼的光芒从大厅的窗户直射在铺有砾石的前院,客人们已经到了,穿着灰色制服,扑着粉、戴着假发的仆役们赶快上来迎接。除了巴黎的名流——本地区拥有豪华府邸的贵族外,还有三百个客人穿着整齐的晚礼服来到这里,他们中有一些甚至是从遥远的马垂得-阿卡波尔可和阿萨斯来的。在众多的轿车中,西托恩斯和马萨地珊斯是个由四匹马驾驶的四双座马车,他的主人是年轻古怪的巴洛-干尼特,他有着十八世纪的言谈举止。他的别墅仅由烛光来照明,据说他在一堆火前的一个铜盆里洗澡。现在,他从他的车上下来,穿着件丝质的,长及膝盖的紧身马裤,一件长袍大衣,戴着扑了粉的假发,在他手里拿着副长柄眼镜,当他走过后留下了一股玫瑰香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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