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过后,莎伦挽着几布瑞斯的手臂从楼上下来,她穿了件丝质的拖地长裙,扇形的紧身胸衣在腰间被一条深红色的带子束住,就象一件艺术品似的,她的双肩美丽动人,就象从一支虎皮百合中升起。这是最后一分钟才从迪奥那儿借的,在这以后丰富多彩的数小时内,这件神奇的衣服将是她的。
“凡布瑞斯,今晚你显得相当与众不同。你衣眼领上的小装饰品,是从哪儿得到的?”
在楼梯的尽头,他极自豪地站了一会儿,正了正他的白色领带。
“装饰品?你介意吗?这是让-伯格王子的私人装饰品。”
“因为什么嘉奖给你的?”
“因为在重建王宫时我的服务。”
“如果你今天如此服务,你也不会得一个奖章。”她极刻薄地讽刺道,使他仰头大笑。
他们下了楼后,客人们也正向大厅涌去。远处的门大敞着,可以看到那长长画廊。舞会已经开始了。他们穿过人群迂回前进,莎伦从没看到这么多衣着华丽的女士群聚一堂,她推测巴黎的那些有名的时装屋一定已被抢劫一空才制造了这里使人目眩的色彩世界。甚至方伯格街的珠宝保险箱一定也是空的,银行保险箱也拿空了,他们的珠宝都用来装饰这些女士们的脖子和胳膊了。男士们,穿着正式的纯黑或纯白的晚礼服,戴着小装饰品和色彩缤纷的彩带,极其潇洒漂亮。
美妙的音乐伴着莎伦走进舞厅,在水晶校形灯下,人们正翩翩起舞。
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站到了莎伦的面前,他有着一双引人注目的蓝眼,和一张有着清纯之美的嘴,他向莎伦鞠躬。莎伦定睛看去,发现他左脸上留有一块因决斗而留下的伤疤,她记起来这是一个美国影星的儿子,一个德国王子,她去年春天在蒙特卡罗见过他,那时他刚从世界汽车拉力赛中幸免一死。
“小姐,是否我有幸能和你跳下一支舞?”
“我非常愿意”,带着最陶醉的一笑她说道。
他们这一对使人们大吃一惊,潇洒的赛车手——曾和危险做决死的搏斗,与一位艳丽的动人的美女共舞。莎伦那光彩夺目的外表引起了在场的每一位客人好奇的低语。她出现在所有的欧洲主要的时装杂志的封面,从《时尚》到《玛丽亚——克莱瑞》,自从她被著曼-帕金森发现后,她变成了标志一个时代风格的六张面孔之一。
那天晚上,当舞迷们随着高台上的管弦乐队奏出的乐曲旋转时,灯光辉映的舞厅使辉煌的凡尔赛也黯然失色。不计其数的舞厅大窗户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公园。
当莎伦和这位年轻的德国小伙共舞时,她禁不住想到:如果在两年前,只要自己看他一眼就会心跳不止,然后就会毫无反抗地拜倒在他的脚下,但是现在,她发现他那别具特色的漂亮外表却使她无动于
“你是今晚最漂亮的一位女士。”他说道。“但是你的美丽是聪明与魅力的结合。就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好象被某种神奇的力量驱使一般就来到了你的身边……”
“谢谢”她极不自然地说。
“你现在住在巴黎吗?”
“是的,在左边,我在鲍兰格瑞和艺术馆之间有座小公寓。”
“你是巴黎的名人。我确信你应该住在福斯大街。”
“哦,不,”她没有心情去解释为什么她情愿住在左边享受世俗极为单调的生活也不愿享受右边那冷冰冰的富丽堂皇。
“你是个自相矛盾的叛逆者,是吗?我喜欢这样的女人。是的,我喜欢那样。”他宣称道,好象是在下决心似的。
当华尔兹结束的时候,阿米杜松开了马癸丝-德拉-康德瑞的手,她非常轻浮地身裹一件深红色的塔夫绸长裙。他骑士般地对她微笑着,然后向四周看了看为马癸丝寻找一个方便的立足之地,他已履行了作为主人的职责,把每个客人都照顾得好好的。
“凡布瑞斯——我可以把马癸丝-德拉-康德瑞介绍给你吗,”他说,把这个负担交给正犯糊涂的艺术品商人。
阿米杜在人群里穿梭前进,走向莎伦,但使他气恼的是他发现她仍被垄断着。他抓住一个仆役的袖子,悄悄地低语了几句,然后在几分钟内,仆人就打断了莎伦和她专注的舞伴的谈话,此时他们正摆好了姿势准备下一个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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