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房屋,看到悬挂在壁炉上方的那幅田园风景油画。那绚丽的色彩又使她想起了尼斯山后的那幢房子,简直就象这幅画的翻版。
她飞快地查看了一下堆积的信件和杂志,发现没有来自阿米杜的任何东西,这使她惊讶的同时,不觉松了口气。她极力避免将阿米杜与桑作对比,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阿米杜虽饱含激情却近乎粗鲁的举止与桑的温柔并带有一些敬意的抚摸有着多么大的区别。她想了好一会儿,奇怪自己怎么会让阿米杜这样一个极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所控制,更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相信是他们早期相似的艰苦生活使他们两人互相吸引到一起。她如今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他们之间的悬殊差别,她以前认为是不可逾越的。但现在和他们之间的爱情一比,她意识到那简直算不了什么。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想到还有几个星期桑就会和她生活在一起了。在这之前,她得有多大一堆事情要处理好啊!他们的计划是他一离婚成功,便立即到巴黎住几个月,而她作为沃灵顿公司的模特将在那儿工作。他们就在那里开始他们共同的新生活。她离开之前忘记把花从花盆里移出来,现在都已枯死。她把它们从花盆里倒出,做为治愈阿米杜给她留下的创伤的一种象征。这些紫丁香是阿米杜上次送给她的,现在就象他们之间的爱情一样枯萎了。她把它狠狠地塞进垃圾袋,扔到厨房外面的斜槽里。
壁炉上的时钟还差一刻就到午夜十二点了,这时桑走进伦敦家里的画室。豪华的画室四周贴着米黄色的壁纸,窗帘是浅灰色的,颜色搭配很协调。安娜女皇的家庭画像,镀金边的镜子,瓷器及银具都反应出女主人罗斯玛丽昂贵而保守的欣赏品味。
桑点燃一支香烟。楼上的罗斯玛丽睡得正香,他穿上睡衣,溜了下来。看来还差几分才到午夜十二点,他通常这个时候给莎伦打电话,他走进书屋,推开窗。七月份的夜晚非常令人燥热难耐,整个伦敦在粉红色天空下静静地入睡。
他走进书桌前的椅子里,并没有打开台灯。黑暗更利于他思考压在心头的许多问题。今天是一个星期的开始,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他们一家三口已决定八月份去克里格林堡。桑知道他必须在明天午饭时告诉罗斯玛丽那个残酷的消息。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莎伦的号码。
“亲爱的,是你——你好。”她听到他的声音时高兴地说道,“我正在等着你今晚的电话呢。”
“你在干什么?”
“哦,这里简直跟面包炉一样热。我睡不着,正在读书。”
“在读什么呢?”
“我最好还是承认吧。我买了一大堆旅游导向书。因为我想如果我们能在圣诞节前把问题解决的话,我们可以去卡里宾度假。”
“听起来真不错。听着,莎伦,既然你整整一个月都是空闲的,你为什么不去塞伦的那所房子呢?我一有可能就会立即去那儿和你见面。这样不比你这样等要好得多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就来了,对不对?”
“是的,是的,当然。不过这里出了点麻烦,我这星期已经和尼尔-威利讨论了一切问题,我会尽量快点把问题全部解决的。但这样就得需要在这儿再拖延一个星期。”
“但你很快就会来的,对不对,亲爱的?”她无法掩饰语中的焦急。
“是的,我会很快回到你身边的。”他答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我再也等不及了。”
“你告诉她了吗?”她不知怎地就是无法说出罗斯玛丽的名字。
“不,还没有呢。我准备明天就告诉她。我想尽量把它拖到最后一刻。”
“哦,桑,为什么你不象你许诺的那样做?你说过你会在这星期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她。”莎伦叹了口气。”这件事并不容易,是吗?”她温柔地说道。
“当然。不过我最想要的是我们俩能重新在一起。”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么困难,亲爱的。我总是告诉自己要耐心一些,但有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念你。”
他轻柔地、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最好弄清楚我确实是你所想的。因为我一旦得到你,就永远不会叫你离开我了。你这个小怪物,我这一生一世都要永远和你厮守在一起。睡个好觉,亲爱的。明天一切都结束时,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无论怎样,我周末一定去贝你,并从那一刻起永远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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