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非要大喊大叫让别人听见?”索默斯冲哈丽叶说。
“他们为什么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哈丽叶反唇相讥。
这天是周六。哈丽叶在午后听到乐队演奏的声音,就来到小前门。或许,那是乐队在练习吧。一听到小号声她就在屋里坐不住了,小号比六个发狂的索默斯还让她着迷。却原来是一支吹着号的童子军队正齐步走过。一共才六个人,可那窄街却几乎容不下他们。哈丽叶倚在门上,欣赏着他们头上漂亮的宽檐帽子和帽子上厚厚的小牛皮。这时她听到有人在说:
“来几枝大丽花吧,你准喜欢。”
她一惊,转过身去。私下里她这人很大大咧咧,可一听到生人在公开场合同她打招呼,她都会吃惊。不过这时招呼她的是邻里的女人,模样很标致的女人。她长着棕色蓬松的头发,眼睛也是棕色的,脸色很好。此时,她那棕色的目光透着询问和好意。那样子,似乎如果她的好意遭到拒绝,她就会大为光火。哈丽叶是个教养良好的人,忙说:
“啊,真太谢谢您了。不过,剪下来不可惜吗?”
“哦”,一点也不。我丈夫会很高兴为您剪几枝的。杰克,杰克汀她叫道。
“哎!”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能不能剪几枝大丽花给我,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说着她热情、讨好地朝哈丽叶轻轻瞟了一眼。哈丽叶不禁羞红了脸。“就是隔壁的邻居。”那女人说。
“索默斯,S-O-M-E-R-S。”哈丽叶一字一顿地拼了出来。
“啊,是索默斯呀!”女邻居说着像个女学生样的腼腆一笑。“是索默斯先生和太太。”她微笑着重复道。
“没错儿。”哈丽叶说。
“昨天你们来时我看到了,可我一直不知道来人的尊姓大名呢。”她仍然像个女学生那样笑着,一半儿是腼腆,一半儿是唐突。
“那是,那是。”哈丽叶说,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子一直不自报家门。
“那位开摩托的是您家先生吧?”哈丽叶问。
“嗯,没错儿,是他。我丈夫,杰克,考尔科特先生。”
“考尔科特先生,啊!”哈丽叶那样子似乎是在脑子里尽力拼这个字。
索默斯正站在自家屋里的走廊中,把这场对话听了个明白,心中不禁愤愤然。“胡扯些什么哟!”他自顾抱怨着。他现在也算有邻居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以后就传来哈丽叶惊喜的欢叫:“啊,太美了!太了不起了!这真是大丽花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大丽花!简直是美不胜收!千万别送给我,千万别。”
“干嘛不呢?”考尔科特太太高兴地叫道。
“太多了,剪下来不是怪可惜的?”这句话其实是甩给那个沉默的男人杰克听的。
“不,不可惜,花儿要长,就得剪,不剪,花儿就会越长越小。”杰克的话透着男子汉的豪爽和仁慈。
“香味儿!这花儿挺香的!’哈丽叶嗅着手上那一捧毛茸茸的花儿说。
“是有点儿,不过不浓。什么花儿到了澳大利亚就不那么香了。”考尔科特太太表示自己相左的看法。
“哦,我得让我丈夫看看。”哈丽叶叫着,已经扭身离开了篱笆。随后她抬高了嗓门儿:
“洛瓦特!洛瓦特!你来呀,上这儿来!来看看呀,洛瓦特!”
“什么呀?”
“来看看就知道了。”
总算是“引蛇出洞”了。索默斯先生穿过走廊向篱笆这边走来,苍白、胡子拉碴的脸上强做笑颜以示礼貌。篱笆那一边站着身着衬衫的澳洲邻居和他那标致的年轻媳妇儿,篱笆这一边则站着哈丽叶,手捧一簇粉的和紫的大丽花,脸上挂着兴高采烈、友好的笑意。可索默斯知道那笑是装出来的。
“你看考尔科特太太送给我什么了?是不是特别美?”哈丽叶十分夸张地叫着。
“美极了。”索默斯说着冲手足无措的考尔科特太太和她先生杰克鞠了一躬。
“坐马车来的,还好吧?”杰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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