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公爵一边同他们谈话,倾听他们在惊异和害怕中所能对他作出的或多或少符合逻辑的回答,一边很策略地跟着经常伴他夜游的琴师奥利里,一步一步地离开那扇门,现在他已经走得相当远,使那扇门同邻近的门完全混同起来,不易分辨。
安茹公爵略带讥刺地说道:“寻欢作乐!谁告诉你们我到这儿来寻欢作乐的?”
凯吕斯答道:“啊!殿下,不管怎样,也不论您是为什么来的,请原谅我们,我们告辞了。”
“很好!再见,先生们。”
埃佩农加上一句:“殿下,您是知道我们会保守秘密的……”
安茹公爵已经踏出一步准备离开,一听此话立刻停了下来,皱起眉头说道:
“保守秘密?德-诺加雷先生,我请问你,谁要求你们保守秘密?”
“殿下,我们以为在这种时间殿下单独一人同他的心腹……”
“你们弄错了,让我来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我要求你们相信的是什么吧。”
五个宫内侍从在最深沉的静寂中洗耳恭听。
安茹公爵一字一顿地说了一番话,仿佛要他的听众把这些话铭刻在心中:“我是去找犹太人马纳塞斯算命的,这个人能通过玻璃球和咖啡渣看出未来。你们都知道,他住在图内勒街。我们正走着,奥利里看见了你们,以为你们是巡夜兵。”说到这里,公爵改用快活的口吻说话,谁如果熟识这位亲王的性格,就知道这种快活的口吻异常可怕:“我们既是真正来请教巫师的人,就害怕被人看见,因此我们挨着墙走,躲在门洞里,以求尽可能躲过你们可怕的眼睛。”
亲王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圣保罗街,这样如果他受到攻击,巴士底城堡的哨兵就可以听得到,亨利三世暗中对他怀有根深蒂固的仇恨,他虽然听了亨利三世的嬖幸们恭恭敬敬的道歉的话,但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现在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知道应该怎样对人说,那么再见吧,先生们。我也不必警告你们说我不喜欢人家跟踪我的了。”
五个侍从官一齐鞠躬,向亲王告辞。亲王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张望他们好几次。奥利里说道:
“殿下,我敢保证刚才同我们打交道的这班人不怀好意。时间已经接近子夜,我们所在的地区,正如他们所说,是一个僻静的地区。我们赶快回王宫吧,殿下,回去吧。”
亲王拦住他说:“不,恰恰相反,我们应该利用他们离开这儿的机会去实现我们的计划。”
奥利里说道:“殿下弄错了,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这儿,他们又躲进那个隐蔽所里,殿下自己就可以看得见。殿下,您看见了吗,他们就在那个角落里,在图内勒王宫的转角上?”
弗朗索瓦张望了一下,奥利里说的完全是事实。五个宫内侍从的确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显然,他们是在酝酿一个计划,被亲王的到来打断了;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守候在那个隐蔽所里,窥探着亲王和他的伙伴,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到犹太人马纳塞斯家。奥利里问道:
“怎么样?殿下,您决定怎么干?我照殿下吩咐的去干,可是我不认为留下来是谨慎的。”
亲王骂了一句:“真见鬼!不过进行了一半打退堂鼓也太可惜了。”
“是的,我知道,殿下,可是我们可以重整旗鼓再干嘛。我很荣幸地告诉殿下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房子的租期是一年,那位贵妇住在二楼,我们已经买通了她的贴身女仆,手里有一把钥匙可以开启大门。有了这许多有利条件我们完全可以等待。”
“你肯定门上的锁已经打开了吗?”
“我完全肯定,到我试第三把钥匙的时候锁就开了。”
“再说,你把门重新关上了吗?”
“门吗?”
“是的。”
“关上了,殿下。”
不管奥利里回答的时候口气多么肯定,我们应该告诉读者:他对打开了门是有把握的,对重新把门关上却没有多大把握。不过他的坚定口气使亲王对第二个问题同对第一个问题一样毫不怀疑。亲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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