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家族名单上还差两个人吉兹先生没有提到;不过,听好,他马上就要说了,他不会忘记的。”
事实上,这时谈话又开始了。吉兹公爵又说:
“大人,还不算比西没有写上的,有关你们的血亲以及你们的姻亲的历史。”
希科用胳膊肘碰了碰亨利:“我刚才猜得准吧。”
“您忘啦,贝亚恩人的母亲冉娜-德-阿尔布雷因为闻了一副香手套而呜呼哀哉。这副手套是她在圣米歇尔桥那个佛罗伦萨人那里买的。这个意想不到的死亡,使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而当时人们都知道,有些人很需要她死。大人,她的死也使您大吃一惊,您不否认吧?”
安茹公爵没有回答,只是皱了皱眉头,这使他凹陷的眼睛更加阴沉。
吉兹公爵又说:“国王查理九世的死,殿下也忘了。不过这事值得仔细说说。他的死,不是眼睛、耳朵和肩膀受了伤,也不是闻了什么东西,而是通过嘴。”
弗朗索瓦叫道:“您说什么?”
亨利三世听到他弟弟惊恐地后退在地板上所发出的脚步声。
吉兹公爵再说一遍:“是的,通过嘴,大人。读那些书页粘在一起的打猎书,非常危险,因为人们不得不时时把指头放在嘴边沾点唾沫来翻阅,而这些旧书会使唾沫中毒,一个人,即使是个国王,唾沫中了毒,就活不长了。”
安茹公爵连声叫道:“公爵!公爵!我看您是在胡编乱造一些罪行。”
吉兹公爵反问道:“罪行!谁跟您说是罪行?大人,我只不过谈谈一些意外事件。意外事件,您听明白了吗?我可从没有扯到其他事上去。国王查理九世打猎时遇险,不也是一个意外事件吗?”
希科说道:“瞧,亨利,又来新鲜事了,你喜欢打猎,好好听听,准保很有趣。”
亨利说:“我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那好,不过我不知道,我那会儿还没进宫呢,让我好好听听,孩子。”
洛林亲王继续说:“大人,我要说的那次打猎,您也知道。那次,一头野猪向今兄扑来,您好心好意地急急忙忙向野猪开了一枪,可火枪并没有打中您瞄准的野猪,而打到了您没瞄准的令见身上。大人,这一枪比任何事更能充分证明,必须提防意外事件。事实上,宫里人人都知道您枪法准,向来百发百中。这一枪没打中,您自己也觉得吃惊吧。尤其是一些怀有恶意的人到处散布,令兄从马上摔下来后,要不是纳瓦拉国王幸好一枪打死了殿下没有打中的那头野猪,他早没命了。”
吉兹公爵的冷嘲热讽无情地摧毁了安茹公爵的镇静,但他竭力恢复平静地说:“好吧!可是我哥哥查理九世的死对我有什么好处,既然继承他王位的是亨利三世?”
“别急,大人,我们把话说明白:当时波兰王位已经空缺,国王查理九世之死,又使法国王位出现空缺。我知道,令兄亨利三世毫无疑问要选择法国王位。然而,采纳波兰王位作为权宜之计,也十分诱人。据我所知,有不少人对纳瓦拉国王那个可怜的小王位也虎视眈眈呢。再说,这多少使您向前迈了一步,那时您就可以充分去利用意外事件了。国王亨利三世花了十天,从华沙赶回来,您在遇到意外事件时,为什么不能照他所做的那样去做呢?”
亨利三世看着希科,希科也看着国王。不过在这个弄臣的眼光中,平素那种狡黠。嘲讽的神情不见了,换了一种带点温情的表情。但这种表情转瞬之间就在他那被南方的骄阳晒黑的脸膛上消失了。
安茹公爵问道:“您究竟想得出什么结论呢,公爵?”他竭力想结束这场谈话,因为吉兹公爵的不满情绪已经暴露无遗了。
“大人,我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正如我们刚才所说的,每个国王都会遇到意外事件。而您正是国王亨利三世无法避免的‘意外事件’。尤其是您做了神圣联盟的领袖之后,因为做了联盟的首领几乎就是王中之王了;且不说,您当了联盟首领,就是把殿下将来执政的‘意外事件’——也就是贝亚恩人——除掉。”
亨利三世叫道:“将来!您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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