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20)

2025-10-09 评论

  朝仓想粗略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但看来一时没有开门的迹象,于是就沿着脚步声回音很响的冰冷的楼梯下了楼。他漫步走回了公司所在的新东洋工业大厦。这栋隔音和空调设备齐全的大楼,在外人的眼里,大概是财富和发展的象征吧,走进财务处办公室,朝仓与同事们谈了些不关痛痒的闲话。不一会儿,一点钟,铃声响了。在楼顶上高尔大球场打球的人以及外出吃饭的人都回到了办公室,乏味无聊的工作又开始了。
  小泉处长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力公室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在离五点下班铃响还有大约三十分钟的时候,他对金子副处长说了声:“啊,剩下的工作拜托了。”
  然后凑到金子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就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出去了,朝仓本想跟踪小泉。以弄清他和共立银行兵库专务秘密会面的高级饭店,这下可落空了。
  按时下班的朝仓直接回到寓所。他跑步去下目黑的“日蒲拳”拳击馆,在那里全力以赴地进行了两小时光景的练习。冲过淋浴。回到寓所已是八点半过了。
  在回寓所的路上,朝仓到自选商场买了十多公斤的食品,主要是罐头和用来补充维生素的柠檬,还有两瓶下等威士忌。这些用了近五千日元。不过这三四天里就无须为吃的东西发愁了。他以鲸鱼罐头当饭,又连皮啃了一个柠檬,一边读着晚报。在“横须贺发生海神组与三浦组的流氓冲突、重伤二人”的标题下只有短短一段文字。报道中关于海神组的毒品贩子和吸毒者对警察是否提供了什么的事只字未提。
  吃完东西的朝仓,穿上朴实无华的衣服。乘坐井之头线和国营电车来到了池袋,他选了一家人头拥挤的商店,买了副绢纱手套,到一家土杂货店,买了双橡胶手套,又换了家杂货店,买了一把铁锹。余下的时间当然是回到寓所睡觉。由于好久没这样沉睡过了。所以朝仓这一夜因遗精裤子湿了好大一片。
  第二天,从公司下班回到上目黑寓所的朝仓带上未拆封的铁锹和手电筒,乘上了井之头线电车。他穿了一套半年前在美军基地边上弄到的,已经磨得快破了的工装上衣和细纹布裤子,打扮得活象个体力劳动者,头上戴了压得很低的旧得变了色的滑雪帽,脚下穿了双运动鞋,车内多半是下班回家的乘客,朝仓虽然尽量用帽子和竖起的工装领子把脸遮起来,但高高的身材仍使他在人群中显得有点突出。
  朝仓十分渴望能有辆车子。当然,在干大事时用自己的汽车是危险的,但连做那些准备工作的零碎琐事也得偷一辆丢一辆地干就太危险了。
  朝仓在下北泽改乘小田线快车,当驾着汽车时,可以意识到自己是在行动,即使连续开车也不感到疲劳,而当被电车摇得晃来晃去时,就觉得自已仿佛成了一样物品,实在有点烦燥。
  过了多摩川,一眉弯月挂在夜空。寒风吹拂着荒凉的河滩和水面。车到了这一带,乘客就很少了。
  电气列车在大概刚好割好的稻田间飞跑。朝仓到西生田下了车。没人注意他。
  出了车站,他直接去了通住厚木的大山大街。道路两旁有几家零零落落的商店。路上奔驰着轰隆作响的。柴油机冒着股股黑烟的自动装卸卡车,整条路都很暗。朝仓走了不多远,在快到派出所的地方往右拐了个弯。
  派出所门前只亮着红灯,可能是用晚饭的时间,不见警察的影子,朝仓穿过钦路道口,走上了一条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路略有些坡度。
  前面不远稍稍偏右的地方有一个长满杂木的小山头,就像潜伏着的个把关巨人。上面有块大牌子,是春秋园墓地的广告牌,黑暗中牌子上的字迹摸模糊糊。顺着山坡,路分成了vl字型。出站后,朝仓前后走着一群职员,这时他们都走上了右边的道路。朝仓把铁锹扛在肩上,对直往前走去。
  左面也都是小土坡,石子路上时有汽车开过,灰尘妨碍了司机的视野,都开着黄色防雾灯。
  右边的小山被逢中劈开,断面坡度很陡,下面就成了分期付款的土地集团的产业,还没有建起住宅。在杂木林未被伐去的小山上,也有一处分期付款的土地。
  这块地皮上已有几幢房子,不过还仅仅建在或许是地价比较便宜的山顶上,所以窗户里射出的灯光是根本不可能照到石子路上的。再往前,就快到墓地了。
  朝仓仔细观察了周围,确信石子路上无人后。就以左边的小山为座标顺着田埂穿过了一片庄稼地。他用力分开长在陡坡下的杂木树枝,登上了一块台地。地上长着齐胸高的枯草。朝仓曾为了试射手枪,偷偷来过此地几次。所以他对这一带的情况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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