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76)

2025-10-09 评论

  朝仓转过身环视公园,事务所的房子离这儿颇远,显得很小。他发现在左前方有一个公共厕所,厕所边上有个供游客洗手脚的地方,装着十来只水笼头。
  朝仓穿过长满枯草的草坪。往盟洗处走去,他觉得手掌上还留着掐死雪子时的触觉。他是在雪子说出了三浦藏身的“根雪”餐馆后把她弄死的,手上套着粗布手套,在下手的煞那,他不免有点怜悯之情,但相比之下,更不愿让记住了他的相貌的雪子活在世上,为了不让污水把雪子的尸体漂走,他用乳罩把她绑在了挂长竹片的钩子上。朝仓用足了劲。几乎把雪子的头颈骨都捏碎了,因此她是根本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朝仓来到盟洗处,摘下头盔,脱去手套,用冰凉的冷水冲洗脸和双手。他拼命擦着,几乎要将皮肤擦破,总算洗掉污秽,浑身顿感轻松了。他又戴起粗布手套,走到厕所的大便单间,关上“嘎嘎”作响的扉门。然后打开了雪子的挎包,里面除了驾驶执照和朝仓放进去的墨镜,还有三万日元左右的现金和化妆品,以及一些小零小碎的东西,他又找到一本小小的记帐本。
  朝仓想了想,留下驾驶执照、钞票和帐本,其余全扔进了便池。打开帐本一看,上面用稚嫩的笔迹记录了各种零化钱的明细数目,几乎全是在情人旅馆过夜的住宿费和赌保龄球输掉的钱,此外就是吃喝用掉的钞票。
  由于把挎包处理了,所以身上就不至于鼓得让人感到不自然了,手枪是插在皮带上的。在上衣的遮掩下,不容易被发觉。他拉好工作服的拉链,离开了公共厕所。冬季昼短,太阳已落到公园对面那排住宅背后。
  朝仓在杂树林里把安全头盔扔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肚子饿得难受。不过他想在满足食欲前,先得把这身臭哄哄的衣服和布鞋换掉。虽然有足够的钱去买套服装,而这样就会让商店的领班和伙计记住自已的长相,这可是不合算的。他跨出栅栏,来到了住宅街上。
  不去商店,也有一些办法可以弄到衣服。朝仓拐进一条巷子,还没走出三百米远,他就发现在一幢住宅前,有一辆洗衣店的摩托车靠在电线柱上,送货员正抱起洗好的衣服往小胡同里走去。朝仓加快步伐,走到摩托车边上,翻了翻摩托车的小行李箱和挂在边上的网兜,里面主要是一些衬衣和被单,还有儿套西装和外裤,朝仓迅速将一件西装和一条外裤塞进工作服里,快步离开这里。走出一段路后,他把衣服的包装纸撕掉。随手扔进了垃圾箱。下一个目标就是弄双皮鞋。干这事进趟公寓就能办到,尤其是在那些低级公寓。他在商业街和住宅区交界的地方找到了家陈旧不堪的大公寓,正中的大门好象是从未关过。朝仓走了进去。他没发现有管理员的房间,在墙上贴了张纸,上面写道:“严禁穿鞋入内”。走廊上乱七八槽地放着一些拖鞋。从正门进去靠右边一点的地方排着八只鞋箱,还有不少皮鞋放不下,就零乱地放在外面。把二间混凝土地面的屋子挤得满满的。
  朝仓把布鞋脱在那间屋子里,然后上楼转了一圈,心想可以下手了,于是折回正门,在那间屋里挑了一双最大的皮鞋。他穿好皮鞋走了出去没被人发现。
  落日很快地隐没到地平线之下了,夜幕已经降临。朝仓见到边上有处寺院的墓地就走了过去。
  在林立的墓碑间,他用小刀挑去西装上绣着的名字标签,脱下工作服,换上了洗衣店熨烫得笔挺的西装和外裤。裤子虽然小了点,但还不至于把缝线处给崩破。
  掏空袋子里的东西,把手枪放进上衣内袋。就将换下来的衣服和粗布手套一古脑儿塞进基碑下面的用来存放骨灰的洞穴里。
  离开了墓地,他乘上一辆出租汽车来到米拱街,走进一家卖素烧鸡的店铺,买了点口本米酒和三汾烧鸡,吃完后仍未感到满足,大概还能再吃它两三份,不过想到吃太饱做起事来不免会变得反应迟钝,于是就打消这个念头。出了店铺已经是8点多了。身上没穿大衣,刺骨的寒风直往领里面钻。他边走边看,最后选了一家十分拥挤的服装店。买了件挂在柜台上的棉风衣只要3000日元,是件很普通的衣服,不过竖起领子不仅可以阻挡寒风,也可用来遮睑。他又从另一家店铺买了副专供司机用的皮手套。
  朝仓来到了共济医院附近的公用电话亭,他截上手套走了进去,拨动了矶川住宅的号码,听筒里响起了矶川的秘书植木的声音:“是哪位?”
  “是我,神川。”朝仓报出暗号。他这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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