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可以藉此机会知道住在龙卧亭的所有客人、老板家人及所有下人的姓名,还准备好了笔记本等着,但巡警完全没有行动,可能要等到明天以后了吧!
那个巡警要所有人不要离开这里,我想他所讲的对象应该也包括我和佳世,所以我们也必须留在馆内吧!我茫然地想着这件事。
老板犬坊一男好像也明白,所以他将守屋叫来,指着我们两个人说:“‘里板之间’和‘莳绘之间’是空着的,那里应该还有棉被,让他们住在那里吧!”他似乎很无奈地说着,但是我们也听得到。托火灾和菱川幸子的福,我们今晚总算有地方可以睡了。
守屋带路走在前头,拎着旅行袋的我们又来到了刚才铺着木条踏板的走廊之前,我们正好看见森安巡警慢慢跨上停在旅馆角落的黑色自行车,正准备回到自己温暖的被窝,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鸭子的叫声。
我们进入整排都是客房的建筑物时,必须从走廊爬三阶左右的石阶。我一抬头,就看见写着“龙胎馆”的老旧匾额被电灯泡的光线照着,匾额的前方布满了薄薄的蜘蛛网。我回头一看,我们刚才所待的建筑物出口旁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龙尾馆”三个字。那个最顶端有玻璃屋的三层楼木造建筑物就是“龙尾”,而我们所进入的长形会馆,就好像是“龙的身体”一般。
在守屋的指示下,我们换上了木屐箱中的拖鞋,才发现走廊的地板好冰好冰,如果没有穿拖鞋的话,脚底一定会冻僵的吧!
当我们一走到走廊上,我立刻睁大了眼睛,因为走廊和墙壁全都是古木建造的,我抬头看向黑黑的顶棚,只见粗粗的黑色梁木,大大小小的木条还有排列在其上的天花板,全都被稀稀落落吊挂着的灯泡光芒照耀。可能因为是深夜,在排列成一整排的灯泡中,只有三分之一的灯泡是亮着的,也就是说,每隔两颗灯泡才有一颗是亮的。在这样的光线下,我一直闻到满是灰尘的古董木材味道,还有很重的湿气。
守屋走在前面,大步大步地穿过走廊。虽然他刚才有说要帮我提行李,但我觉得既然这间旅馆已经不营业了,也就没有理由要他帮我提,所以拒绝了。老实说,我还真希望他能帮我提一下,因为昨晚的睡眠不足,再加上长途跋涉,我的脚已经很酸了。刚才的杀人事件及火灾骚动所带来的紧绷使我全身虚脱,而且加上已经夜深了,所以受到睡魔严重侵袭,种种原因都使我的双眼朦胧不已。我一直提着行李的两只手好像要脱臼似的,双脚也硬得像木棒一样,还有恨不得马上钻进地底睡觉的困意。
尽管如此,“龙胎馆”的独特造型还是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刚才因为紧张、疲劳与睡意,我完全忘记了饥饿,现在则因为这栋建筑物,我忘了疲倦与睡意。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奇怪的走廊,就像我之前所描述的,这里是木头地板,而且就像屋外廊道一样狭窄。虽然旅馆已经收起来了,但还是打理得很整洁,地板也擦得很亮。或许是因为经营多年,所以地板早就被磨亮了?现在若是再擦个一、两次,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原有的光泽,也因此,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滑倒。
其实,地板会让人觉得很滑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个擦得很亮的走廊,是一直是往上走的,也就是说,走廊是斜坡,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一开始我就感觉这个走廊好像是在爬坡,但我以为马上就会走到平地了。我以平常的感觉判断,再过不久一定可以走到平地,再忍耐一下就到了,我在潜意识里一直这样期待着,但是走了好久,却还是不断地在爬坡。走廊保持着一定的斜度,一直往上延伸,在人工的建筑物内,尤其是在日式的建筑物内,像这样步行,我还是生平第一次,真是奇怪的体验。
走廊的坡道慢慢地往右转,我们一边爬,一边感觉到不断地往右转又再右转,上坡的角度应该是一定的,但是转弯的角度却是不一定的。客房全都排列在走廊的左边,右边没有房间。我觉得很有趣的是,走廊的右边空无一物,既没有墙壁也没有门窗,只有几根柱子任凭风吹雨打。如果是在夏天,这种俐落的建筑结构,应该会很通风很凉快吧!但冬天一定很冷。事实上,今晚是三月的深夜,所以我们所经过的走廊非常冷,简直和屋外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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