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
“对。我说你去参加葬礼了,他们就说过会儿再打来。”
“嗯。”
我换上便服,在沙发上坐下身来。莫非是他们查到些什么有关直美的事了?
“葬礼如何?”
阳子端来两只茶杯,在我身旁坐下。杯里的焙茶散发出阵阵香气。
“也没什么如何不如何的。”
我回答,“参加葬礼又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她的父母一定挺伤心的吧?”
“那是。”
“他们挺恨你的吧?”
我默默地啜了口茶。光看我这样,阳子便已察知了一切。
“这也是没办法的。”她说。
“确实没办法。”
我喃喃说道,“说句实话,事实上我的确等同于动手杀了她。她曾经几次想要放弃射箭,而每一次,都是我出面阻挡挽留的。”
听我说完,阳子偏了偏脑袋,两只手捧起茶杯。
“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么情况又会如何呢?”
我看了一眼她的侧脸。
“不是我的话?”
“不是教练出面的话,或许就没人能够挽留得住望月了。她其实很爱你的。你自己应该也有所察觉的吧?”
我叹了口气,喝干了剩下的茶。
“她需要一个精神支柱。我只是想,要是我能做好她的支柱就好了。”
“那也不错。”
阳子痛切地说,“如此一来,这世界对她而言也就不再只是痛苦的深渊。因为她能和你在一起。别怪我到现在才说,当时我都有些吃醋了,真的。”
我默默地点头。阳子虽然是第一次对我说这话,但我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五年前,我三十岁时,我和阳子结了婚。她小我六岁,与我同在劳务科任职。话虽如此,但平常我基本上都不会在办公室里出现,不是整天在射箭场上指导队员,就是带着他们出去集训。
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我们深爱对方。现在我也深爱着阳子,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家人共享天伦,就是我的梦想。
晚上七点,刑警到家里来了。上次那个留胡须的刑警,身后还跟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刑警。估计到阳子或许不太愿意让他们进门,我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听说射箭队要解散了?”
进了咖啡馆,刚坐下没多久,胡子刑警便提起了令人不快的话题。无奈之下,我只得点了点头。
“连个队员都没有,这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说来也是。那,你现在回办公室了?”
“昨天回去的。”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只是挂个名而已,上司和同事们的目光总让人感觉有些冷冰冰的。或许过段时间就会调到其他部门去,但这些事也没必要在刑警面前提起。
“原来如此。那估计你还得适应上一阵才行啊。”
刑警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吸着。而那名年轻刑警则向我投来了挑衅的目光,真搞不懂这些家伙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有关那卷录像带……”
刑警轻轻地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开口说道,“有些疑问。”
“你的意思是说……”
“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着,刑警又吐了口烟,“望月最后躺倒,只过了一会儿录像就中断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正常情况下,录像带不是应该一直拍到最后结束的吗?”
“肯定是她当时设了定时的缘故。只要预先设定好,时间一到,摄像机就会自动停止。”
“说得也是。”
看到刑警如此轻易便不再追问,我反而有些吃惊。
“既然你们知道,那也就没什么问题……”
“不,机器的功能就不必再谈了。我们调查过那台摄像机,查明录像半途中止的缘故了。我们抱有疑问的是,为什么要中断录制。望月她为什么要设定录像半途中断呢?既然用了录像带来代替遗书,说得极端点,应该一直要拍到死去的瞬间才有意义。还有,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还会有心思按着那种麻烦的步骤来设定吗?”
我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搞不好其实她只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死去的瞬间罢了。”
“嗯。”
刑警点头,“的确存在有这种可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试探着说,“望月君的死究竟有什么问题。”
刑警指间夹着香烟,稍显匆忙地摆了摆手。
“只是确认一下罢了。我们这些人的脾气,只要稍有不对,就会放心不下的。对了,望月生前是否与男性有过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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