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10)

2025-10-09 评论

    那女子第三次从厕所返回后,扫一眼四周,滑到我身旁低声道:
    “嗯,对不起,能借一点零币?”
    我点头,把衣袋里的零币搜罗出来,排在桌面上:10元的共13枚。
    “谢谢,这下好了。再在店里兑换的话,人家要不高兴的。”
    “无所谓,身上负担倒因此减轻了嘛!”
    她微笑点头,麻利地收起硬币,往电话机那边消失了。
    我索性放下书本,请求把手提式电视机摆在柜台上面,边喝啤酒边看棒球转播。比赛好生了得:光是前四回便有两名投手包括两个本打垒被打中6球。一个外场手急得引起贫血症,晕倒在地。换投手的时间里,加进六个广告:啤酒、人生保险、维生素剂、民航公司、炸马铃薯片和月经带。
    一个像是遭到女伴抢白了的法国水兵,手拿啤酒杯来到我身后,用法语问我看什么。
    “棒球。”我用英语回答。
    “棒球?”
    我简单向他解释了棒球规则:那个男的投球,这个家伙用棒子猛打,跑一圈得一分。水兵盯盯看了5分钟。广告开始时,问我为什么没有修克.波科斯和乔尼.阿里迪的磁带。
    “没人喜欢。”我说。
    “那么,法国歌手里哪个受人喜欢?”
    “亚当莫。”
    “那是比利时人。”
    “米歇尔.波尔奈列夫。”
    “狗屎!
    说罢,水兵返回自己的桌子。
    棒球打到前5回时,那女子总算转回。
    “谢谢。让我招待点什么?”
    “不必介意。”
    “有借必还嘛,我就这个性格,好也罢不好也罢。”
    我本想微笑,但未能如愿,只好默默点头。女子用手指叫来杰,吩咐为我来啤酒,给她拿吉姆莱特。杰准确地点了三下头,消失在柜台里。
    “久等人不至,对吧,您?”
    “好像。”
    “对方是女孩?”
    “男的。”
    “和我一样。看来话能投机。”
    我无奈地点头。
    “喂,看我像是多少岁?”
    “28。”
    “说谎。”
    “26。”
    女子笑了。
    “倒不至于不快。像是单身?还是已有丈夫?”
    “猜中有奖不成?”
    “未尝不可。”
    “已婚。”
    “喔……对一半。上月离的婚。这以前跟离婚女子交谈过?”
    “没有。不过碰到过患神经痛的牛。”
    “在哪里?”
    “大学实验室。5个人把它推进教室的。”
    女子笑得似很快意。
    “学生?”
    “嗯。”
    “过去我也是学生来着,六十年代,满不错的时代。”
    “什么地方不错?”
    她什么也没说,嗤嗤一笑,喝了口吉姆莱特。继而突然想起似地觑了眼表。
    “还得打电话。”说着,她提起手袋站起。
    她走掉之后,我的提问因没得到回答,仍在空中徘徊了一会儿。
    啤酒喝至一半,我叫来杰付帐。
    “你是要逃?”
    “是的。”
    “讨厌大龄女人?”
    “与年龄无关。总之鼠来时代我问好。”
    出店门时,那女子已打完电话,正往厕所里钻第四次。
    回家路上,我一直吹着口哨。这是一支不知在哪里听过的曲子,但名字却总也记不起来。是很早以前的老歌了。我把车停在海滨公路上,一面望着黑夜中的大海,一面竭力想那歌名。
    是《米老鼠俱乐部之歌》。歌词我想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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