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21)

2025-10-09 评论

    松露的短少对于摩纳哥没有影响。班奈看见他的主餐是用碳火烧烤的脆皮松露,覆以融化了的奶油,并佐以一种经过轻度油炸,名叫“罗勒”的香料。他不记得此生曾经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于是他用一种怜悯的眼光望着两个餐桌以外的女孩,她们面前的餐点看来只是普通的沙拉而已。
    他用餐完毕;侍者不急不徐地进行着清理餐桌的仪式——撤走餐盘,把面包屑扫入一个银质的小盒子里。桌巾被整理得平平整整。用以进食甜点的餐具也摆设好了——这期间,他轻啜着美酒,暗自希望能够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带回家去。他实在非常幸运,喝到了这么特别的好东西,因此他消费的普通水准倏然间就被抛弃了。他恋恋不舍地吞下了最后一口酒,把酒杯放在了一边,眼望着侍者将野草莓和松子做成的甜点放在他面前。
    传者那谨慎谦恭的动作,犹如在众神面前奉献祭品一般。每天都按照这样的方式生活,不知道会怎么样?一定是沉迷于奢华吧?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汤匙进攻。
    他就着咖啡,进入摘要的最后部分。这最后部分完全是裘里安的估算,他认为松露的零售平均价是一公斤四千法郎,在摘要的边缘,他写着“一年最少需要五吨”,并且用笔重重地做记号。据班奈的概算,五吨的松露价值二千万法郎,换算为四百万美元。
    天啊!裘里安是买主还是卖主?不管怎么说,这一顿四星级的晚餐连九牛一毛都不如了。
    班奈在账单上用花哨的笔法签下了他的新名字,并加上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点。
    他临去之前,侍者领班和经理都来恭送他,并诚挚地向他表达了“欢迎再度光临”的愿望。
    班奈心想:你们当然会欢迎我接!他开着车子在大厦中庭的花园前绕了一圈,心满意足地睡倒在那张超大尺寸的床上。

    班奈光着脚在阳台的小桌上摆好他的早餐。清晨的凉意从磁砖直透他脚心。咖啡、太阳眼镜、通讯簿。电话——一应俱备。天空湛蓝有如明信片上的风景,眺望远处山岗,只有淡淡的一抹云轻飘在山尖。空气中已逐渐散发着暖意。班奈脱下衣裳,让阳光在他蛰伏了一冬的皮肤上运作。他遗传了他母亲的意大利人肤色,只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就会被晒得像巧克力一样。这一年一度的变容是他永远不感厌倦的。不管医学界所提出的警告,说什么阳光的灼伤会令皮肤显现出超龄的苍老,但班奈却比较喜欢经过阳光调理的肤色——管他有没有皱纹哪!他挪动了椅子,以便坐在阳光直射的光影下,开始翻阅通讯簿,寻求伴侣。
    他的情史遵循了一种喜欢保持独身状况的单身汉模式——连连不断的关系,最后一个个都画上了休止符。有时是善了,有时却不——完全取决于生理时钟逐步加强的运转。
    班奈来不得不承认这由生物本能掌握的局面。不过即使如此,一切有关于婚姻的暗示和枕边细语,在两情缩结的悦乐中,只要一想到孩子,班奈就像是一只热情奔腾的狗,被一桶冷水当头泼下。
    他认为——有时候他希望,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但他总得先碰到一个女人啊!在这之前,一切可能维持原状,以情欲和爱恋的混合体为导向。他—一检视通讯簿上的姓名,不同的分手方式在他脑海浮现,仙桃泪眼婆婆,不过还是很勇敢;凯琳怒斥他有厌恶女人的倾向,还没有长大;玛丽·皮耶抓了个花瓶往他头顶砸过来,或者是蕾秀?他记不太清楚了。总之,要找个能够陪伴他度过夏日假期的玩伴,似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容易。
    他的手指在“S”的字母上停下,记起了两年前为了一份工作而在伦敦停留一个星期的情形。一个发色灿如阳光的女孩,在卡普业司餐厅用餐。他曾答应她要从巴黎打电话给她的。后来为什么没有呢?也许当时被玛丽·皮耶纠缠得穷于应付吧?他略有迟疑。
    迟到比永远不做好些吧?他抱定了这一点,拨通了她给他的办公室电话。
    “早安,雷帝明影片公司。”
    “请白素西小姐听电话好吗?”班奈轻啜一口咖啡,心里倒满希望对方告诉他说白素西已经离职了。在一家制片公司里待了两年,对于职业的期望已平淡如家常便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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