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解说的时候,安娜很仔细地聆听着。“不行,”听完了以后,她说:“我不赞成,如果我们让裘里安的手下取回了公事包,我就得不到报酬了。”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我还指望那五万块钱呢!我妈的医生们也是。”
班奈却坚持他这简洁利落、又毫无痛苦的计策。“让我来对裘里安说。你要知道,这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备用计划,总比丢了那公事包的好,是吗?”
安娜不发一言,暗自盘算,不愿把裘里安的助手扯进来,不过此时也不必把她的想法告诉班奈,省得越扯越复杂。在迫不得已的状况下,她倒是同意由班奈打电话给裘里安。
十分钟以后,他带着胜利的笑容对她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说:“他的手下会来接应我们下船,打扮成法国警察的模样。如果我们掉包不成,就把那只假的公事包还给他们。他们会在半路拦截买主,假装查缉伪药,搜寻车辆上的禁品。再趁买主不注意的时候,企图让那买主发现自己买的是仿冒品——当然,只要进了实验室,很快就会发现后果了——掉过头去找吐兹的麻烦。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这会让吐兹不能专心去追女人。’”
“他真是伟大。”
班奈高兴得飘飘然。他已经解套了。目前他们只要扮演一两天伪装的角色,在拍卖会上故意败阵,再把公事包和一切的问题撂给裘里安的私人警察就是了。他的头痛奇迹般的不治而愈。他打算来个小小的庆祝。
他注视着安娜的眼睛说:“贺小姐,我知道公司的总裁和秘书之间发生进一步的社交关系是违背公司规定的。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关公司规定的部分可以做些小小的退让。
你不认为吗?”
看他一脸快乐的模样,安娜也忍不住笑了。“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举行办公室派对吗?”
“午餐的约会,贺小姐。”他的目光透过太阳镜的上缘望着她。“帮我个忙,穿裙子和正式的鞋子好吗?”
他们轮流在卧室更衣,并准备上船要带的东西。班奈的情绪高昂,而安娜很惊异地发现自己竟愿意为了取悦他而改变装束。她穿了高跟鞋和无油短洋装,在喉头多抹了些香水。她记得一则从前的香水广告里的句子:“希望他吻哪里,就把香水抹在那里。”
她从卧室的穿衣镜打量自己。她希望班奈吻她吗?这很好好地想一想。
他穿了色彩鲜艳的休闲上衣和法兰绒长裤,得到了安娜的赞赏。“满不错的,你的胡子刮得很干净。”
班奈弯身为礼。“你也很不错。当她走向通道时,他兴趣十足地望着她的举止。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他想:“到了那时候,他或许可以说服她留下来。圣马丁将给她怎样的印象呢?乔格缇又会怎样看待她呢?“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他问道:“别忘了今天晚上船上有个盛大的餐会。真希望你把军中的奖章带来了。”
她打开房间,回头看看他。“把你的裤裆拉链拉起来——这是命令。”
在班奈的记忆中,安特比角的贝肯餐厅是嗜食海鲜食客的圣坛。他们对于盘中食物的兴趣远胜过对于邻桌食客的兴趣。坐在有顶遮的阳台上,面对海景,享受精致的餐点和使人终身难忘的账单——这就是法国人所谓的生活品味吧?班奈喜爱周遭宁静的气氛,极专注地沉浸于欢愉之中。他心里一面想着:裘里安的走狗就待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在热烘烘的车子里,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挥汗如雨。
他叫了两杯香槟,举杯为庆。“敬我最热爱的军士。”
安娜偏着头向他:“你还认识其他多少个当兵的?”
他也仅装在思索。“不很多。而他们都是需要刮胡修面的。”
他们微笑着互相凝视,直到侍者拿着点菜的菜单过来,用政策性的咳嗽暗示他们。
“我向你推荐一种东西好吗?”班宗说:“他们这儿准备了围兜一你知道,是给我们这种吃相比较不雅观的人所使用的。要是弄脏了衣服可就不妙了。”
“我尽量不流口水就是了。不过,好吧,我要一个围兜。”
“明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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