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仔说:“好了,时间到了!”
他们把东西分成七份,放在桌上。他们把这些东西塞在外套里又深又广的口袋内,直到鼓起来,再把高面额的钞票塞入短裤前面,让大腿看起来像是肌肉十分发达的模样。费尔南在把锤子与其他工具丢下地板上的开口,掉入下水道之前,先仔细地擦试了一番。他们穿过的旧衣服就绑在门上的炸药引线,一旦爆炸,这些衣服就化为灰烬。
桌子上只剩下那叠拍立得照片,费尔南坚持陈列展示这些色情照片,于是用最后一卷胶带将它们贴在墙面上,而穿着结经黑袜子的克劳区先生正好被展示在中央的位置。费尔南说,如果这些照片毁了,那将会是大遗憾,因为这很明显的是甚具情感价值的纪念品。他往后站,好好地欣赏着。“再见,我的美人们!”
乔仔环顾室内,拿掉颈子上的钥匙。“帽子戴上!别忘了太阳眼镜。”他的表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很接近了。
他们挤在角落,紧张的情绪让他们打了个冷颤。
费尔南说:“还有十秒钟,别迷失了出去的路。”
那些流浪的男孩弯身检视着大锁,却听见密集的三声爆炸闷响,听起来像是一声。他们吃惊地抬头一看,门居然炸开了,他们急着逃命,而来不及觉得从银行门后蹦出几个穿短裤、戴太阳眼镜及乳胶手套的男人有什么奇怪。
乔仔把钥匙插进锁里,扭开了它,链条脱落后,把第一台自行车拉出来。“走吧!走吧!走吧!”他们一路跑着,推着自行车超越了车子,当脚踏板擦过门,发出金属煞车声,他们在慌乱之中登上坐垫,伤了睾丸,因痛楚而发出的咒骂声随之而起,他们急急忙忙将脚插入扣脚夹,就这样上路了。在两排阻塞而动弹不得的车流之间,像个短跑选手一般地扬长而去。
不过四十五秒的时间,警察就会查看警察队的资料的附本,把警铃声与银行保安系统亮起的红灯联想在一起。
警察和他的伙伴坐在雷诺车上,猛按喇叭,却嵌在车阵中,无路可逃。该死!他跳下车,开始沿着拥挤的人行道朝储蓄银行大楼跑去,他一面抓紧头上的帽子,装着手枪的皮套却在臀部上下敲击着。他干嘛自愿轮礼拜天的班?真是该死!
自行车手听见了远方的喇叭声,将他们的头弯伏在手把上,脚更使劲迅速地踩,感觉到心脏像机关枪一般乒乒乓乓。他们七个人被恐惧与生理的极致发挥所笼罩。只要跟着前面的人,小心路面的石头,千万别想到紧追在后的车子,别抬头,别放慢速度,集中精神。看在上帝的份上,千万集中精神。他们像飞一般地前进,骑在葡萄园、薰衣草田间的小路上,他们一经过,便发出轮胎经过炙烫柏油路面的摩擦声。
将军等在自行车道入口处的路上,流着汗、抽着烟,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五百公尺外的弯道。应该可以行得通的。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计划周详,也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预期在内。但据他所知,有时候,意外情况也会发生,让计划一败涂地。一个爆胎、一只挡在路上的狗、被车子擦撞,有上百种可能的情况会出现。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出来了。也许他们不在里面,被困在半炸开的门后,警察把手枪对着他们,想着升迁有望。他又点了一根烟。
他看见第一个通过弯道的身影,头几乎碰触到了手把,然后是鱼贯紧迫在后的其他人。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走到马路中央,两只手高举过头,手舞足蹈,还比出胜利的致敬手势。我的好孩子,他们终于办到了!
他们离开道路,滑入自行车道,根本没有下车,当最后一名通过将军,将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几乎崩溃。
他们应该有七个人,他数数自行车道上的人头,结果有八个
柏尼在草地上躺平,吸进空气,尽量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等到晕眩的感觉渐渐消褪,他抬起头,看见人们恣意躺在他的四周。有的人俯卧着、有的人坐着,头埋进膝盖里。他们的身材,在这样的年纪,算得上非常健美的了。当他看见他们在离开依斯勒一上一索格的路上,决定追随他们,并且放弃自己只身一人的训练计划。他认为,自己应该向他们展现,法国人并不是唯一可以高速骑自行车的民族。但是他甚至跟不上他们之中的最后一名,光是要跟上他们,就足以让他的肺部炸掉。他们这些人在早餐时一定服用了类固醇。他决定,如果自己要认真地学习自行车,最好戒掉啤酒。他的头往后仰,盯着天空,等待着眼前的黑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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