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赶紧离开巴土的车道吧!”
威廉叔父一把抓过赛蒙车上的雪茄,并且心满意足地点燃了一根。他说,住在威尼斯真不是个快乐的经验。拥挤的人群,高昂的物价,处处皆是令人反感的鸽子,还有当地对养老金的误解,我一点也不后悔离开那里。能在普罗旺斯找到援助与栖身之所,是多么令人开怀啊!在普罗斯旺的阳光下,艺术家一定能有所发挥。“
“威廉叔父,关于援助与栖身之所,我有一点小小困难。饭店的住房率相当高。”
“亲爱的,这些都是小节。你知道我的。我的需求既少又简单。”他深深吸了一口哈瓦那雪茄。“只要有一张拖拉床,一碗汤,一些干硬的面包即可。我要的只是苦行僧高贵简单的生活。”
赛蒙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手头还宽裕吗?”
威廉叔父弹弹雪茄的烟灰,吹着发亮的烟头。“唉呀!我也不是全然对不景气免疫。”
“你破产了!”
“我有现金流通的困难。”
“你破产了?”
“我在等待汇款。”
“还在等,同一笔吗?”
威廉叔父不愿再多谈他的财务问题,将注意力转移到乡间的美景。他们离开了亚维依的郊区,驶过那名BMW旁的妓女,她现在已经换上了夏季的短裤与金色的高跟鞋。威廉殷勤地举起他的帽子,低语着:“真迷人!真迷人!”赛蒙摇摇头,心想不知如何安置这位很可能长会久停留的叔父。他可以待在饭店一周,但是绝不能比这更久。一周后,房间都客满了。
“亲爱的孩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把你安置在哪里。你预计停留多久?”
当他们经过一片向日葵花田时,威廉叔父快乐地喃喃自语,每一排向日葵花都面向同一个方向,仿佛有人将他们-一安排似的。“谁知道呢?一个月?看着塞尚花了多少年才画下圣维克多瓦山(Salute-Victoio)”他拿着雪茄,指着眼前的景象。“这般慑人的美景——那峭壁,那橄榄树,还有苍翠的葡萄藤——这样的美景,绝对要像醇酒一般细细品尝,而不能囫囵下肚。我非常确定,季节的更迭,一能带给我莫大灵感。”他靠过来,拍拍塞蒙的膝盖。“能跟亲爱的人在一起,又增添了几分快乐。”
赛蒙只是自顾自地低语:“我怕的就是这个。”
如同预期,威廉叔父立即被旅馆吸引,而他显然也不是个傻子,一眼就看出恩尼斯是个珍贵的盟友。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提议为他画像。他说:“他那具有经典比例的头,令我想起某些罗马的帝王。”而当他坚持把卷缩在恩尼斯脚边的吉奔太太也纳入画作之中时,无疑地已经与恩尼斯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诺福克的歌雅,就要尽情地享受这个夏天了
那些自行车手轻松自在地呼吸,脚随着平顺规律的踏板起伏。看着他们骑上陡坡、绕过弯路,朝着高尔德走的英姿,真的很难想象他们第一次的艰难行程,当时他们的肌肉还是软趴趴的,一路行来,咒骂声与咳嗽声不断。将军龙心大悦。他们看起来就像其他千百位自行车选手,可以在晴朗的早晨,轻松地驰骋一百公里,除了汗如雨下,没有任何吃力的迹象。
他们骑了好大一圈,经过依斯勒一上一索格,到达佩尼斯,穿越维纳斯克与莫尔斯,来到DZ公路,然后爬过最后一个山坡,又回到高尔德,这么一趟艰难的旅程,正好给了他们好胃口,好享受将军为他们在谷仓摆设好的午餐。
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弄好午餐的,先是把桌椅摆好,然后再架起烤厚片羊腿肉的烤肉架,还准备了好几袋冰块,用以冰镇茴香酒与红酒,还有一打上周日留下来产自新堡(Chateaneuf)的酒,那时他们穷得很。
他先开车回去,开始烤肉,站在那里看着热气升上天空,而木炭也从黑色转变为灰色。如同以往,他为自己倒了杯茴香酒,看着液体在他加入冰块及水时,变成雾状,他觉得乐在其中。他举起杯,无声地敬起那些神圣的银行抢匪。他想,在法国,任何事情或任何人都有值得崇敬之处。不管你是谁,只要给我们运气,下一周的同样时间,就是我们数钞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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