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普罗旺斯(19)

2025-10-09 评论

    还愿节盛会从下午广场上喝过庆祝酒后正式揭幕,各摊位开始营业。
    本地手工业者,事先都隆重刮过胡子,显得容光焕发,他们站在自己的摊位后面,或手中捧着酒杯,或将摊位上的展品做最后的调整。
    展示的东西有陶瓷品和珠宝,蜂蜜和薰衣草香水,手工编织的布,铁制和石制品,绘画,书籍,明信片,加工好的皮革制品,用橄榄树制成把手的开瓶器,干草药药袋。
    大家在饮罢第一杯红酒后,始觉得饥饿起来,卖比萨饼的太太大发利市,忙得不可开交。
    人潮蜂拥进来吃东西,又四散而去。
    夜幕低垂,温热无风,远处的山脉看起来好像黑色的驼峰紧依着天边。三人手风琴乐团在舞台上调音,奏出第一首独步舞曲。
    紧接着的是一支来自亚维依的摇滚乐团,他们在咖啡馆内一边喝着啤酒与茴香酒,一边彩排。
    第一对舞者出场,一位老先生和他的小孙女。小女孩鼻子靠着爷爷的皮带环,双脚不稳地站在爷爷的脚上。
    三名由爹地、妈咪、女儿组成的队伍加入行列,接着其他年长的老夫妇也陆续加入,踏着僵硬的舞步相拥起舞,脸上露出心注的表情,仿佛企图回想50年前学的舞步。
    随着一段华丽的演奏及一串连续的手风琴与鼓声之后,独步舞曲结束,摇滚乐队开始五分钟的热身演奏,电子乐声音传到舞台对面教堂的石头墙上,回弹震荡。
    乐团的主唱,一位体格健美的女郎,一身穿紧身衣,头戴一顶颜色鲜艳的假发,尚未开唱就吸引无数观众的注意力。
    一位老先生,头顶上的帽檐儿几乎快碰到他突出的下巴,从对面的咖啡馆拉来一把椅子,坐在麦克风前,镇上其他大胆的男孩也学他,从荫凉处窜出站在老先生椅子旁边。
    他们全都像被催眠似地,狠盯着刚好在他们头顶上方摇摆发亮的黑色臀部。
    镇上的女孩们,由于男伴不够,互拥起舞,紧靠在被催眠的男孩后方。
    一名服务生放下托盘,殷勤邀请一位坐在父母亲旁的漂亮女孩。
    女孩害羞地红起脸来,低下头去,反倒是她的妈咪用手肘推她,“下去跳舞,去呀!再不去,节目就快结束了!”
    一个钟头的音乐声几乎快把广场周围的窗户震歪。
    乐团演奏最后一首曲子,美丽诱人的女主唱,带着如毕亚芙(Piaf)这位歌唱家在悲伤夜晚的哀愁心情,唱了一首《夺标》电影主题曲。
    当她靠近麦克风,啜泣地唱完这首歌,颜色鲜艳的头发在夜色下更显魅力。
    老先生点头,和着节拍用棍子敲打地面。
    跳舞的人群返回咖啡馆,瞧瞧还有没有剩余的啤酒。
    往年都会从战争纪念碑后面的空地发射烟火,今年则由于干旱而禁止。
    不过这真是个特棒的晚会,你一定从来没见过邮差先生是怎么跳舞的吧?

    游泳池尽头,摆着一堆建筑工人在修房子时留下的各式纪念品——有碎瓦砾、碎石材、啤酒罐、破地砖及旧的电线开关。
    狄第埃及克罗迪亚说好会开车回来把碎片载走。到时候,这块长条形的地就会变得很漂亮,我们可以种植计划中的玫瑰花丛。
    但是卡车一直没有开过来,不是克罗迪亚的脚趾受伤,要不就是第地儿忙着在阿尔卑斯山区处理废墟。游泳池畔的纪念品便一直堆在那儿。
    不久后,这个假山庭园开始长满绿油油的杂草,还开满了罂粟花,可美了这堆废弃物。
    我告诉老婆,这片风景物虽然不在预期中,看起来倒满好看。
    她可不这么认为,“玫瑰花铁定比瓦砾和啤酒罐迷人。”
    于是我开始清理那堆东西。
    说实在的,我满喜欢劳动起来的节奏感,享受那种从杂乱无章中理出秩序来的满足感。
    几星期后,我终于清理完地面,满手水泡,功成身退。
    老婆十分高兴,她说:“现在我们挖出两条深沟,准备50公斤的肥料,这样一来就可以种玫瑰花了。”她开始翻阅玫瑰花目录,而我则去包扎手上的水泡,并买一把新的鹤嘴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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