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坚硬的地方挖了大约3码深时,突然在草根间看到一个老旧的,但是黄澄澄的东西。
我想一定是哪个醉醺醺的老农夫,在许多年前的一个炎热夏天午后,喝完茴香酒把瓶盖丢掉时所留下来的。
我把泥土清理干净,乖乖,不是酒盖,是一枚金币,哇!
我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水滴沿着金币上的人像胡子往下坠落。
这是枚1885年的20块法郎,正面是留有山羊胡子的人头及刻着“皇帝”头衔的拿破仑三世。背面有一月桂冠,冠上刻着“法国皇帝”字样,钱币边缘则有一句每个法国人最觉得欣慰且认为是确实的话——上帝保佑法兰西。
老婆和我一样兴奋。
“也许还有更多,继续挖。”她说。
十分钟后,我找到第二枚金币,是另一个20块法郎,上面刻的日期是1865年。
岁月似乎不曾在拿破仑人头像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他的头上长出一个花环。
我站在我所挖的洞里算了算,大概还可挖20码深。以目前一码一枚金币的速度来看,我们也许可以挖到一袋满满的拿破仑金币,甚至足够到丽波餐厅的美仪厅吃顿午餐。
我继续挥动鹤嘴锄,挖到手已经破皮,整个人都快嵌入泥土里,希望透过汗珠看到发亮的“拿破仑”。
一天下来,我并没有变得更富有,只有一个深得够种下一棵大树的深洞。
不过我相信明天一定可以挖到更多的宝藏。没有人会只埋下两枚钱币,它们一定是从装得满满的袋子里掉出来的,而这一笔留给懒园丁的财富,一定还在锄头挖得到的范围里。
为了评估这笔财富的大小,我们请教《普罗旺斯日报》的理财专家。对于一个人民习惯将家当换成黄金,藏放在床垫下的国家,一定有一份古币与现值的对照表。
结果是介于一公斤的金条和50块墨西哥币之间,这枚20块拿破仑金币现在值396块法郎,如果钱币上的人头像还是未流通使用的,那就更值钱了。
我从来不曾这样卖力地挖东西,而这免不了引起福斯坦的注意。
他正打算清除葡萄藤上的白霉,他问我在做什么。我说种玫瑰花。
“真的吗?这么大的洞,一定是棵大玫瑰树罗?从英国来的玫瑰树吗?在这里种玫瑰花很难,到处都是黑斑病。”
他摇摇头,我可以看出来他准备发表如此悲观言论的原因。他遭遇过各种不同的天灾,而且非常愿意把他专有知识和愚笨乐观的人分享。
为了让他高兴,我把金币的事告诉他。
他蹲在壕沟旁边,把沾有蓝色斑点防霉剂的帽子往后拉,以便洗耳恭听。
“以正常的情况推敲,在找到一或两枚金币的地方,往往意味还有其他金币,不过这里并非藏东西的好地方。”
他挥动大手掌,指着房子的方向,继续说:“那里应该比较安全,或是烟囱后面。”
我说也许他们在慌忙中随便藏下来的,福斯坦再次摇头,我知道“慌忙”并不是一个他所能接受的想法,特别牵扯到藏黄金这一类的事。
“一个农夫绝对不会慌成那样,至少对拿破仑金币不会如此,这些钱币只是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我说对我而言,这是个好预兆,但心里头巴望着他赶快回葡萄园继续解决园中的灾害。
日子过去了,手上水泡都已破皮,壕沟挖得愈深愈长,只是金币数目还是维持两个。
这实在不合理,没有农夫会将金币放在口袋到田里工作,宝藏一定就在附近,我相信就在我站的地方一英尺附近。
※※※
我决定向自认是山谷专家的一位普罗旺斯人——坦白、聪明、狡滑、唯利是图的马索征询第二个意见。
如果有个人只需闻闻风,吐口水在地上,就能找到老农夫藏金块的地方,那一定非“马索”莫属了。
我穿过森林到他家,听到他家的狗低沉地吠着,它们一闻到人的气味,总有那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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