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约莫一公里左右,有另一家用墙围住以防路人窥视的饭店,旁边赫然一座直升机降落坪。
矮树丛内的建筑物已不受建筑法令限制,有一个英文大指标,上面写着豪华别墅,装有电子安全大门,并附有全套卫浴设备,售价250万法朗起。
到现在,还没有看到通往《时尚》杂志上名人别墅的路标,所有大型游览车上载满前往12世纪塞南克(Senanque)修道院的大批游客,只好一路猜测他们看到的半隐密的房子是谁的。
哪一天有远见的公司会制作一份和好莱坞指南类似的地图,指示明星的房子。这样一来,我们果真与加州愈来愈近了。
按摩浴缸和慢跑的人士也引不起任何注意,山丘会因回荡网球碰撞声和水泥搅拌器的轰然声,而变得充满活力。
这种情形也发生在其他国家地区,风景旖旎幽静的地方,吸引人们前来,但人们却把它们变成租金昂贵的郊区,充斥了鸡尾酒会、防盗器、四轮传动的休闲车,和其他乡居生活所需的主要装饰品。
我想当地人也无所谓,他们何悲之有?无法养活羊群的荒地突然值上几百万法郎;商店、餐厅和旅馆业欣欣向荣;泥水匠、木工、园艺匠及盖网球场的建筑业订单源源不绝。
每个人都从中获利,培养观光客比种葡萄还赚钱。
梅纳村犹未受到影响,至少表面上看来。“进步”(Progres)咖啡馆还是追不上时尚,两年前开张的小餐馆已经倒闭,除了中介商的办公室外,市中心和几年前看到时仍是一样。
老婆曾偶见三位老太太并坐在一座石墙上,她们的三条狗儿也并排坐在她们前方,构成一副很美的画面。
老婆趋前询问可否替她们拍照。
较年长的老太太看着她,沉思一会,“是替什么杂志拍呢?”
显然《时尚》杂志已经捷足先登一步了
普罗旺斯的八月天正适合舒展手脚,寻找一个荫凉处。放慢脚步,同时尽量缩短旅行行程。
蜥蜴显然最懂得其中奥秘,当然我也应该有某种程度的体认。
接近9点30分时,气温已达华氏八十度,当我跨进汽车,马上感觉自己像只即将下油锅的鸡仔。
我查地图,想找条路,好远离拥塞的旅游路线,以及那些已热昏头的卡车司机。
一滴汗珠从我的鼻头坠下时,正巧到达我的目的地——新教皇城堡(Chateauneuf-Pape),一个生产好酒的小镇。
一月的冬天,我在两位朋友的订婚晚宴上遇到一位叫米奇的男士。第一瓶酒送上来,大家提议干杯,但我即注意到,当大伙正尽情于歌唱言欢之际,米奇却独自在执行着非常个人化的仪式。
他凝视酒杯,将酒杯慢慢举起,然后把它放在手掌上,缓缓地旋转三四次。酒杯举至与眼同高,他专心看着酒杯里流动的轨迹。
美酒慢慢沿酒杯内侧流下;他用敏感且扩张的鼻子靠近酒杯,像是对它来个彻底总检查。
深深地用鼻子吸气,最后一次转动酒杯,之后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但仅是浅尝轻现很显然酒必须经过多次的测试,才准将其送入喉咙。
米奇把酒含在口中漱了几秒钟,他紧闭双唇且让一点空气进入嘴里,同时发出漱口的怪声。两眼直视天空,反复的收缩,伸张腮帮子,以使酒能在舌头与日齿间自由的来回流动。
显然他非常满意此酒在口腔内的考验结果,终于把酒吞下去。他注意到我在旁观这个表演,同时露齿而笑,“不错,不错”。
他再来一次,但此回的程序较不精细,且只以上扬的眉毛来对酒杯致敬。
“此酒是有年头的酒,1985年的。”
如同我在晚餐时的发现,米奇是个地道的生意人,职业水准的品酒家,他买进葡萄并制造贩卖香醇的美酒,尤其熟悉来自南部的酒,从天芳玫瑰酒(Tavelrose)——他说此酒是路易十四的最爱,到金黄色、味道重且易使人昏醉的吉恭达酒(Gigondas),无所不知。
在他所有的收藏品中,他的最爱且是他最渴望品味的一种酒就是新教皇城堡酒。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彼得·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