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普罗旺斯(64)

2025-10-09 评论

    亚伦非常小心地摸摸松软的土壤,每一次找到松露,就赏一块饼干或香肠给狗儿吃,而摄影机就会晃动地放大镜头,特写盖满泥土的双手和松露。没有另外加录的旁白,只有亚伦对着镜头说话。
    “这只狗表现不错。”他说。
    荧幕上出现一只娇小平凡的小狗,显然它正在研究埋松露的橡树根,
    “它已经老了。”它又开始挖,亚伦出现在镜头上,再一个特写镜头上,一个沾满泥土的鼻子,亚伦把狗推开,指头伸到土中摸一摸,挑出石头,耐性地挖,终于挖了一个六英寸深的洞。
    影片突然中断,出现一只惊吓过度的融鼠脸庞,亚伦站起来去按放影机上的快速前转按钮。
    “那不过是猎兔活动,那里还有很多其他珍贵的动物,现已不易看到,它们很快就会成为历史了。”
    他放慢带子,用来猎兔的融鼠正被塞进一个帆布背包,影片忽然又中断。
    这次是一大片的橡木,一辆雪铁龙货车摇摇晃晃地驶入镜头,然后车停下来,一位老先生,头戴着一顶布帽身穿一件丑陋的蓝夹克走出来,对着摄影机微笑,然后慢慢地走到车子后面,打开车门取出一片粗糙的木板,看着镜头,走到车后又微笑一次,他站直,手握一条绳子的一端,再露出笑脸,然后开始拉。
    小货车震动,一只粉红猪缓缓现身,老先生又用力拉一次,这只庞然大物摆晃地走下木板,摇摇耳朵,眨眨眼睛。
    我期待它会像它的主人一般,对着镜头微笑,但它只是站在太阳下,丝毫不理会主人。
    “去年,那只猪找到将近300公斤的松露,一大袋的松露哩!”亚伦说。
    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是一头去年赚进比伦敦的高级主管还多的动物,而且他完全不需仰赖移动电话。
    老先生和粉红猪散步到森林,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冬阳撒在两个圆滚滚的身子上。
    荧幕陡然变暗,摄影机往下特写一双靴子和一堆土,一个沾满泥土、有排水管大的猪鼻子进入镜头,他开始工作,鼻子有节奏地来回动着,耳朵拍晃掩住眼睛,活像一部专心工作的推土机。
    粉红猪不停的摇晃,镜头往后拉,照着拉绳子的老先生,粉红猪很勉强地被拉离开了一堆看来很香的东西。
    “对猪而言,松露的味道就像异性身上的体味,吸引着它。”亚伦说明,“那就是为什么有时很难将它们拖走的缘故。
    老先生拉不动绳子,弯下腰用肩膀顶着猪的前肘,两个互相拔河,直到猪不甘心地让开。他伸进口袋,手中拿出东西塞进猪的口中。
    他应该不会拿价值50块法郎的松露喂它吃吧?
    “它吃的是橡树子。”亚伦说:“现在仔细看”。
    跪在地上的身影站直,转向摄影机,伸出手来,手中有一个比高尔夫球稍大的松露,背景则是老先生的笑脸,金色的镶牙在阳光下闪耀。
    影片的结尾是老先生双手捧着堆得高高沾满泥土的松露,真是一个丰收的早上。
    我期望看到猪被牵口货车的情景,我想这大概需要些小聪明:特殊的技巧和许多橡树子,但片尾却是以凡度山特写和JeandeFIoretie的音乐结尾。
    “你瞧见用猪的麻烦了吧!”亚伦说,我点头,我的确见识到了。
    “我希望我的猪能有那样敏锐的鼻子,但没有那样的……”他伸出双手表示,“笨重……过来看看我的猪,她有个英文名字叫佩姬。”
    佩姬住在亚伦那个两只狗的隔壁栏圈,只比一只狗略肥些,大腹便便,很害羞。我们靠上前看它,它低头,背对我们,在角落缩成一团。
    亚伦说它非常友善,等松露季一结束,他就有更多的时间训练它,我问他如何训练。
    “用耐心,”他说:“我已经把阿尔萨斯犬训练成一只找松露猎狗,尽管这不是猪的本能,但我想应该可以如法炮制。”
    我说我希望能看到训练的成果。亚伦邀请我,冬天时我跟他一起去找松露。他和沃克吕兹地区松露业者中善忌的农夫相反,他非常热忱,极愿意与人分享他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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