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夫人情形很严重,请了医生。医生处方用了大量的鸦片。阿黛莉娜吃过药,沉沉睡熟了;可是全家的人还是非常担心。下一天,律师老早就上法院,特意经过警察厅,托公安处长伏脱冷通知圣埃斯泰夫太太上他家里去。鼎鼎大名的处长回答:
“先生,上面有命令不许我们过问你的事,可是圣埃斯泰夫太太是做生意的,她可以帮你忙。”
回到家里,可怜的律师知道母亲有神经错乱的危险。毕安训医生,拉哈比医生,安迦教授,会诊之下,决定试一试最后的治疗方法,把集中头部的血舒散开去。毕安训正在告诉维克托兰,为什么别的医生认为不治之症,他还希望能把这个凶险的高xdx潮压下去。忽然当差的来通报,说当事人圣埃斯泰夫太太来了,维克托兰不等毕安训一句话说完,就丢下他象疯子似的奔下楼去。
“怎么,在这个家庭里,难道疯狂会传染的吗?”毕安训转身对拉哈比说。
医生都走了,留下一个实习医生看护于洛太太。
“一辈子的清白!……”自从发病以后,病人只有这句话。
李斯贝特再也不离开阿黛莉娜,老在床头陪着;两位年轻太太觉得贝姨(148)真是了不起。
律师把怕人的老婆子带进办公室,仔细关了门,问:
“圣埃斯泰夫太太,咱们到了什么程度啦?”
“嗯,好朋友,你考虑过了吗?”她冷冷的俏皮的望着维克托兰。
“动手了没有?”
“你愿不愿意花五万法郎?”
“行,事情非办不可了。你知道吗?那个女的一句话,就教我母亲的性命跟理性都发生了危险!你干吧!”
“已经在干了!”
“那么?……”维克托兰浑身的肌肉都抽紧起来。
“那么你不限制费用吗?”
“相反。”
“因为已经花了两万三。”
小于洛瞪着圣埃斯泰夫太太,象呆子一样。
“哎哟!你这样一个法院里的明星,难道是傻子不成?我们用这笔数目买到一个贴身老妈子的良心跟一张拉斐尔,不算贵啊……”
于洛睁大着眼睛愣住了。
“哎,告诉你,”圣埃斯泰夫太太又说,“咱们收买了兰娜-图萨尔小姐,玛奈弗太太的心腹……”
“我明白了。”
“你要舍不得花小钱,老实告诉我!”
“得了吧,我相信你,一切照付!我母亲说这些人应该受极刑……”
“可惜分尸那一套现在不时行啦,”老婆子回答。
“你保险成功吗?”
“让我去干就是。你的报仇大计已经下了锅啦。”
她望了望钟,刚好是六点。
“你的报仇大计正在穿衣服,牡蛎岩饭店的炉子已经生火,套车的马在喘气,我的铁烧热啦。啊!你的玛奈弗太太,我了如指掌。总之,什么都有了准备。老鼠药已经放好,明儿我可以告诉你耗子有没有上钩。我相信是会的!再见,我的孩子。”
“再见,太太。”
“你懂英文吗?”
“懂的。”
“你看过《麦克白》这个剧吗,英文的?”
“看过。”
“那么孩子,你要做王啦!就是说你那份家产拿稳了!”这个狰狞可怖的妖婆,好似莎士比亚早已预料到的,而她也似乎熟悉莎士比亚。①
她让于洛目瞪口呆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请你别忘记,紧急审理是定在明天,”她假装当事人的口气,很婉转地说。
看见外面来了两个人,她便装做一个潘贝希伯爵夫人。②——
①你要做王啦一句,即莎士比亚名剧《麦克白》中女巫的预言。麦克白野心勃勃,与妻共谋弑君自立,后遭恶报,悔恨而死。
②拉辛名剧《讼棍》中的女主角,以健讼著称。
于洛对这个冒充的当事人行着礼,心里想:“吓,还有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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