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致意(47)

2025-10-09 评论

  "我告诉他关于东区中国人的事情。"
  "对!好,华生,你已经尽了好朋友的责任。现在你可以退场了。"
  "我得等,我得听听他的意见,福尔摩斯。"
  "那当然。不过,如果他以为这里只剩下两个人,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的意见会更加坦率,更有价值。我的床头后面刚巧有个地方,华生。"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看没有别的办法了,华生。这地方不适于躲人,可也不容易引人生疑。就躲在那儿吧,华生,我看行。"他突然坐起,憔悴的脸上显得严肃而全神贯注。"听见车轮声了,快,华生,快呀,老兄,如果你真是我的好朋友。不要动,不管出什么事,你千万别动,听见了吗?别说话!别动!听着就行了。"转眼间,他那突如其来的精力消失了,老练果断的话音变成神志迷糊的微弱的咕噜声。
  我赶忙躲藏起来。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卧室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后来,我非常惊讶:半天鸦雀无声,只听见病人急促的呼吸和喘气。我能想象,我们的来客是站在病床边观察病人。寂静终于打破了。
  "福尔摩斯!"他喊道,"福尔摩斯!"声音就像叫醒睡着的人那样迫切。"我说话,你能听见吗,福尔摩斯?"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他在摇晃病人的肩膀。
  "是司密斯先生吗?"福尔摩斯小声问道,"我真不敢想,你会来。"
  那个人笑了。
  "我可不这样认为,"他说。"你看,我来了。这叫以德报怨,福尔摩斯——以德报怨啊!"
  "你真好——真高尚。我欣赏你的特殊知识。"
  我们的来客扑哧笑了一声。
  "你是欣赏。可幸的是,你是伦敦唯一表示欣赏的人。你得的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同样的病,"福尔摩斯说。
  "啊!你认得出症状?"
  "太清楚了。"
  "唔,这我不会感到奇怪的,福尔摩斯。如果是同样的病,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如果是同样的病,你的前途就不妙了。可怜的维克托在得病的第四天就死去了——他可是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年轻小伙子啊。正如你所说,他竟然在伦敦中心区染上了这种罕见的亚洲病,这当然使人惊奇。对于这种病,我也进行过专门研究。奇怪的巧合啊,福尔摩斯。这件事你注意到了,你真行。不过还得无情地指出,这是有其因果关系的。"
  "我知道是你干的。"
  "哦,你知道,是吗?可是你终究无法加以证实。你到处造我的谣言,现在你自己得了病又来求我帮助,你自己又作何感想啊?这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呃?"
  我听见病人急促而吃力的喘息声。"给我水!"他气喘喘地说。
  "你就要完蛋了,我的朋友。不过,我得跟你把话说完再让你死。所以我把水给你。拿着,别倒出来!对。你懂得我说的话吗?"
  福尔摩斯呻吟起来。
  "尽力帮助我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低声说,"我一定把我的话忘掉——我起誓,我一定。只是请你把我的病治好,我就忘掉它。"
  "忘掉什么?"
  "哎,忘掉维克托·萨维奇是怎么死的。事实上刚才你承认了,是你干的。我一定忘掉它。"
  "你忘掉也罢,记住也罢,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在证人席上见到你了。我对你把话说死,我的福尔摩斯,要见到你,也是在另外一个情况很不一样的席位上啦。就算你知道我侄子是怎么死的,又能把我怎么样。我们现在谈的不是他而是你。"
  "对,对。"
  "来找我的那个家伙——他的名字我忘了——对我说,你是在东区水手当中染上这病的。"
  "我只能作这样的解释。"
  "你以为你的脑子了不起,对不起,福尔摩斯?你以为你很高明,是不是?这一回,你遇到了比你还要高明的人。你回想一下吧,福尔摩斯,你得这个病不会另有起因吗?"
  "我不能思考了。我的脑子坏了。看在上帝的分上,帮助我!"
  "是的,我要帮助你。我要帮助你弄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以及你是怎样弄到这步田地的。在你死之前,我愿意让你知道。"
  "给我点什么,减轻我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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