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德国将其侵占的欧洲,除苏联外,统称欧洲堡垒。
不过,现在仍然担任厂长的麦克农,哪怕不是存心回避,也不能以此为理由回避这整个局面呀。副厂长犹豫一下。他有权把麦克农请来,此时此地只要打个电话就成了。
由于两种情况,他才没有这么干。一种:他自己承认,是出于自傲;扎勒斯基知道他自己处理这件事,至少也能跟麦克农一样好。另一种:他凭直觉,知道时间确实已经来不及了。
冷不防,扎勒斯基问伊利亚斯说:“工会有什么要求?”
“这个嘛,我已经跟我们分会主任谈过……”
“这一套还是免了吧,”扎勒斯基说。“我们两个谁都知道,总得从什么地方开个头,所以我说你们有什么要求?”
“那很好,”工会委员说。“我们坚持三点。第一,马上让纽柯克兄弟复工,停工时的工资照补。第二,向受连累的两个人道歉。第三,把帕克兰德调离领班职务。”
帕克兰德本来埋在椅子里,这会儿一下子挺起身来。“老天爷!你们要的价倒不高呀。”他带着刺问了一句:“我倒想知道,我应该在撤职前道歉呢,还是在撤职后?”
“要由公司出面正式道歉,”伊利亚斯答道。“你是不是懂礼貌,也去道个歉,那是你的事。”
“不错,那是我的事。可谁也用不着屏住气等着。”
马特·扎勒斯基一声喝道:“要是你自己把气多屏住一会儿,我们就不会招来这场乱子啦。”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打算同意那三个条件?”领班气呼呼,朝伊利亚斯做了个手势。
“我还没打算把什么事告诉什么人。我想考虑一下,除了你们两位提供的情况,我还要多听听其他人的报告。”扎勒斯基伸手到背后去抓电话机。
他一转身,背对着那两个人,拨了个号码,等着。
要找的那个人一来接听电话,扎勒斯基就问了一句:“下面车间情况怎么样?”
那一头的声音轻轻的。“马特吗?”
“嗯。”
在那人小心谨慎的回答声背后,扎勒斯基可以听到工厂车间里的一片噪音。他总是弄不懂,每天劳动生活中有着那么大的声响,怎么能够生活下去。
即使当年他自己还在流水线上做工时,也从来没有习惯过,后来他调到一间办公室里,才把喧闹大都隔绝了。
向他报告的那人说道:“情况实在糟,马特。”
“糟到什么地步?”
“那帮吸毒鬼在掌大印呢。可别引用我的话。”
“我从来不干那号事,”副厂长说。“这你也知道。”
他身子早已转过了一点,他心中有数,办公室里另外两个人在瞅着他的脸。哪怕他们会猜测,但是也不会知道,他在跟一个黑人领班斯坦·拉思鲁普说话。厂里有五六个人最受马特·扎勒斯基尊敬,拉思鲁普也是其中一个。
这种关系真是不可思议,甚至荒乎其唐,因为一离开厂,拉思鲁普就是个活跃的激进分子,一度还是马尔科姆·爱克斯①的信徒呢。但是在厂里,倒是认真负责,因为照他看来,在汽车界,做事有个分寸,比胡搞乱来,能为他的种族争得更多的好处。扎勒斯基本来对拉思鲁普怀有敌意,正是由于他这第二种态度,终于对他产生了敬意。
①马尔科姆·爱克斯是美国黑人领袖,“非洲裔美国人统一组织”的创始人,1965年2月21日在一次黑人集会上被谋杀。
在目前这样的种族关系下,黑人当领班、当厂长的相当少,这对公司来说,实在是不幸。应该多些,多得多,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眼下很多黑人工人却不愿意负责任,要不就是怕负责任,因为在他们那一批人里有些年轻的激进分子,再不就是还没有准备好负责任。有时候,在偏见比较少的时刻,马特·扎勒斯基不免认为,汽车工业的高级领导,如果把眼光放远几年,做总经理的本来就应当有这样的眼光,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就已经着手训练黑人工人这项富有意义的规划,那么,现在象斯坦·拉思鲁普一类的人就会更多了。那样的人不多,是大家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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