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脸蛋上重又现出一点红晕。“我都忘了,”她说。她走向门口,急着要去询问谁有飞行经验,即使等待着的是最糟糕的情况,早知道也好。可贝尔德皱着眉,他在使劲地想着什么,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他大脑深处躲着他,就是不愿出来似的。他蹙着双眉注视着贴在机舱壁上的应急须知,可实际并没有看进去。
“等一下,”他对她说。
“怎么?”她站住脚,手正按着门闩。
他打了一个榧子,转身对她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人曾跟我讲起过飞机的事,就是那个坐在我身旁的年轻人,那个我们就要离开温尼伯时最后上来的人。”
“斯潘塞先生?”
“就是他。乔治·斯潘塞。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好象懂得飞行。把他喊到这里来好吗?就跟他说这一些——可别让其他旅客知道事情真相。当然仍旧再问问别的人,万一还有别人也懂飞行呢?”
“他刚才还提出要帮我忙哩,”珍妮特说道,“因此,他一定没中毒。”
“说得对,”贝尔德大声说道。“他没有,我们俩吃的都是肉,把他喊来,珍妮特。”
她走后,他焦急地在这窄小的机舱里踱步,然后跪下身去摸机长的脉搏。机长躺在副机长身旁,已失去了知觉。他一听到身后门有一点响动,赶紧爬起来,把门口堵住。斯潘塞站在那里,不解地望着他。
“喂,医生,”那年轻人向他招呼道。“这无线电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飞行员吗?”贝尔德径直问道,身子可没动。
“好久以前是,在故争时期。现在我可不知道无线电怎么操作了,不过如果机长认为我可……”
“进来,”贝尔德说道。
他让开路,等这年轻人一进来就立即把门关上。斯潘塞一眼就看到两个驾驶员的座位都空着,操纵杆在自行动着。他一转身,看到两个人瘫倒在地板上,身上盖着毯子。
“不!”他气急败坏地喊道。“不会两个都倒下吧?”
“是的,是两个。”贝尔德简短地说道。
斯潘塞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天哪……,”他吃吃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机长是在几分钟前倒下的,他们俩吃的都是鱼。”
为不让自己跌倒,斯潘塞伸出一只手,撑在舱壁上的一只接线盒上。
“听着,”贝尔德急切地说道。“你能驾驶这飞机,并使它着陆吗?”
“不!”斯潘塞惊恐地说道。“绝对不行!一点可能性也没有!”
“可你刚才还说在战时你曾飞过,”贝尔德坚持道。
“那是十三年前,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摸过飞机,而且当时我飞的是战斗机——那丁点儿大的喷火式战斗机,大约只有这一架的八分之一大,只有一个发动机,可这一架有四个,飞行性能完全不同的。”
斯潘塞的手指有点发抖,他在上衣口袋里摸香烟,找出了一包,抽了一支出来。在他点烟时,贝尔德望着他。
“你可以试一下,”他这样紧逼着说道。
斯潘塞恼怒地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这样想是疯了,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急促地说道,“此刻我连喷火式战斗机都飞不了,更别说这个了。”他夹着香烟往那一排排仪表指了指。
“我还以为飞行这玩意儿一旦会了就不会忘的,”贝尔德两眼盯着他说道。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飞行。这就象——就象交通高峰时你驾驶着一辆带有拖车的十六轮大卡车一般,而在这之前,你只不过在空旷的路上开过快速的双人轿车。”
“但总还是开车么,”贝尔德坚持道。斯潘塞没吮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贝尔德耸耸肩,侧转身子,说:“好吧,但愿有别人能驾驶这玩意儿,反正这两个人都不行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两个驾驶员。
门开了,珍妮特走进驾驶舱。她用探询的眼光望了一下斯潘塞,然后又转向医生。
“没别的人了,”她平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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