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爱(61)

2025-10-09 评论

  她狂怒着冲了进来。
  “等着瞧,看我的女朋友们听说了这事会怎么样,”她用可怕的声音警告我们道,“看她们听到我有什么样的前大洪水时代的父母会怎么样。”
  “哎呀,”我真心赞叹地说,“‘前大洪水时代’真是个了不起的词。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你,马修,”她用女巫般的手指指着我说,“和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或别的什么关系。你要是还在你的实验室里睡觉,我们大家就都会好得多。”
  她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要把我反人道的罪行通知她的朋友们。
  埃维和我站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总之,这场令人发狂的从房间到房间的游击战几乎一直延续到午夜。在交战的空隙,莉莉通过打电话重新武装自己。只是在我们严肃地保证“认真考虑此事”后,她才去睡觉。
  “咱们该怎么办?”埃维做了个毫无办法的手势。
  “呃,”我说,尽量想保持自己的平衡感,“目前我不愿讨论再要一个孩子的问题。”
  后来,事情发展到了重要的关头。
  第二年夏天,我应邀到国际神经病学学会年会上去做报告。这次会议在罗马召开。我拿不定主意去不去,埃维立刻就猜出了原因。
  “你怕的是什么,马修?是不是西尔维亚在你心里又开始占据了神话般的比例?”
  “埃维,我并不怕遇见她,如果你心里想的就是这个的话。”
  “那么你怕的是见不着她。”
  “我什么也不怕,见鬼,让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好不好?”
  “好,我听着呢。”她不耐烦地说。
  “我认为意大利不仅仅是个国家,在夏天它整个是个大音乐节。那儿有成百万个各式各样的音乐会,比方说在卡拉卡拉大浴场①、维罗纳的圆形竞技场啦等等地方演出的歌剧。为什么我要剥夺你们和我获得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经历的机会呢?让我们在那儿至少过上一个月。”
  ①卡拉卡拉大浴场,古罗马大浴场,建于217年。
  在她紧紧拥抱我的时候,我突然低吼了一声。
  “啊,见鬼。”
  “又怎么了?”她问道。
  “这么一来我就不得不弄出篇报告来啦。”
  理想的题目是显而易见的。在基调报告中我将提出在治疗乔希·李普顿时疗效卓著的方法的最新结果,以及在那以后对其他6个病人的治疗。
  埃维在帮助我准备报告方面简直没治了,她甚至坚持要我在向大群国际挑刺专家做报告之前,在我们的房间里进行一次预讲。
  意大利传媒在寻求轰动效应上有着无限的天才,他们报道了我的研究工作,于是我发现自已被大群激动的专爱追逐名人的记者所包围。我隐约想到,不知《晨报》的记者在不在里面。
  我还得承认,当女士们到贡多提街去购物时,我到饭店的电话总机室去翻过米兰的电话号码簿。
  不用说,她的电话号码不在上面。
  我为女士们准备了一份特殊的惊喜。埃维终身的梦想是去威尼斯,因此我安排好在飞回美国之前的整个星期都在威尼斯度过。我的这份心意使埃维深受感动。
  这个传奇般的城市,它那液体街道,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美。我们在圣马可大教堂听了轮唱唱诗班演唱乔万尼·加布里埃利的圣乐,同一个晚上又在圣马利亚教堂提香①所作的宏伟穹顶画下听阿尔比诺尼②的管乐协奏曲的演奏。
  ①提香(1488/1490-1576),意大利伟大画家,在意大利和世界艺术中占有崇高地位。
  ②阿尔比诺尼(1677-1750),意大利作曲家,其歌剧和器乐作品以文雅和富有魅力著称。
  从庄严崇高再到滑稽可笑。第二天下午,在柔和绚丽的日落时分,当我们穿过大广场时,附近的小餐馆中传来老掉牙的乐队乱奏的一些最蹩脚的流行乐曲,使我们不寒而栗。
  我突然意识到我十分幸福,一个人有权利有多么幸福,我就有多么幸福。我冲动地吻着孩子们,紧紧地搂住我钟情的妻子。
  第二天,我们去参观了威尼斯大剧院。这个古典的像红丝绒宝石盒般的歌剧院是首演《茶花女》之处,我和西尔维亚“第一次约会”看的就是《茶花女》。现在我站在最后一排座位后面,久久地凝视着空空的舞台。
  不知为何,我感到大幕最后终于落下了。女主角已不再等在侧厅,准备好在最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出现在我记忆的剧院中。我将不再被囚禁在过去的时间之中。这幕剧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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