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7)

2025-10-09 评论

  安德鲁通过话筒对汤森说,“院长很满意,因为费尔丁-罗思公司送来的其他材料符合要求。显然因为这药是本州生产的,使手续简化了。”
  “你务必要把这一切过程都详细记在病历上。”
  “我已记上了。”
  “那么你只缺我这里批准了,是吗?”
  “就医院方面说来,是这样。”
  “我批准,”汤森大夫说。“倒并不是我对此抱有多大希望,安德鲁。我认为你的病人似乎是无法挽救了,不过我们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我去吃美味的烤野鸡了,好吗?”
  安德鲁在护士值班室放下电话后(他刚才一直是在这里打的电话),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夜班护士长是位只上半班的注册老护士。她已准备好放有皮下注射器的盘子。她打开冰箱取出内有清澈药水的玻璃瓶放进盘子,这瓶药水就是费尔丁-罗思公司女推销员带来的。“准备好了。”
  “那我们去吧。”
  安德鲁和护士走进病房时,早晨陪伴玛丽·罗的住院医生奥弗顿大夫正在病人床边,约翰·罗在不妨碍别人的地方逡巡着。
  安德鲁向住院医生讲了罗特洛霉素的事。奥弗顿大夫是个粗犷、性格外向的得克萨斯人,他听后用南方人的拖腔说,“你指望出现他妈的奇迹吗?”
  “不,”安德鲁简洁地回答。他转向玛丽·罗的丈夫。“我再强调一遍,约翰,这是没有把握的尝试,非常没有把握的。只不过因为,在这种情况下……”
  “我懂。”声音很低,很激动。
  护士在给毫无知觉的玛丽·罗做注射前的准备,这将是在臀部作肌肉注射。安德鲁对住院医生交代说,“医药公司讲,这药每四小时注射一次。我已开了处方,不过我希望你……”
  “我会守在这儿的,头儿。记住了,四小时一次。”住院医生把声音压低,“喂,打个赌怎么样?大家机会一样地赌,要是——”
  安德鲁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这位得克萨斯人已在医院里受了一年训练。这期间,他表现出是个极称职的医生,可是他对周围事物麻木不仁,这却是尽人皆知的。
  护士给病人注射过后,拿了脉,量了血压,报告说,“没有反应,大夫。脉搏、血压和注射前一样。”
  安德鲁点点头,暂时放心了。他并没指望有什么好转,但产生不良反应倒是可能的,特别是用尚在试验阶段的药物时。此刻他心里仍在嘀咕:玛丽·罗能不能活到明天早晨呢?
  “她的情况如果更糟了,打电话到我住处来,”他交代说。接着,轻轻对病人的丈夫说了声“再见,约翰”,他就走了。
  安德鲁回到公寓后才想起来,费尔丁-罗思公司的女推销员还在医生休息室里等他的回话哩!这次他总算记住她的姓了——德·格雷。名字是辛蒂吗?
  不对,是西莉亚。他正准备挂电话时,一转念,到这会儿她大概已打听出所发生的一切了。明天再找她谈吧。

  二
  通常,每星期六上午安德鲁十点钟在诊室接待病人,中午前后去医院里。
  今天他的安排倒了过来,九点钟就到圣比德医院了。
  昨晚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今天早晨空气清新、万里无云,略感寒冷但阳光明媚。
  安德鲁正在上医院的台阶时,前面的医院正门砰地一下打开,住院医生奥弗顿大夫冲到他面前,奥弗顿似乎很激动。他头发乱七八糟,仿佛匆匆忙忙起床后忘了梳。他抓住安德鲁的胳臂,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打电话找你来着,你已经走了。你公寓的看门人说,你正往医院这边来。我就是要最先找到你。”
  安德鲁把胳臂挣脱了出来。“这是干什么?”
  住院医生忍住了,“不用问,快来吧。”
  奥弗顿领着安德鲁匆匆穿过走廊进了电梯。在抵达四楼以前,奥弗顿不说话,连看也不看安德鲁一眼。然后他急急走出电梯,安德鲁跟在后面。
  他们走到病房门口。昨天晚上安德鲁离开这病房时,里面有失去知觉的玛丽·罗、她丈夫、护士和住院医生本人。
  “进去!”奥弗顿急不可耐地指着门说,“快进去呀!”
  安德鲁进去了,一下子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身后,住院医生在说话,“你真该跟我打赌的,乔丹大夫。”他又说,“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绝对不会相信。”
  安德鲁轻轻地说,“我现在也说不上自己信不信。”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瑟·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