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他……。”
德弗罗参议员有点责备地举起一只手。“我恳求你:叫我说完。我愿意支付诉讼费和你的一切必要花费。作为条件我只要求你为我在这件事中起的作用保密。”
阿兰在长椅上不安地动了动。他知道,现在无论对他来说,还是对一些其他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这一案件本身最终可能会毫无结果,但如果处理得当,则可以为今后建立必要的关系,为将来的委托创造条件。他今天早晨来这里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什么情况;现在他知道了,他觉得自己应当高兴。但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安,有点怀疑。他觉得在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些其它的背景,老参议员没有讲明。他感到莎伦的眼睛正望着他。
他并没顾虑许多,直率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参议员?”
“为什么哪样,我的孩子?”
“为什么你希望我为你在这件事中起的作用保密?”
参议员一时看上去有些为难,但接着又露出了笑容。“在《圣经》上有这么一段话,我想是这么写的‘当你施与时,别让你的左手知道你的右手在做什么。’”
表演得真漂亮。但阿兰·梅特兰德的脑子似乎动了一下。他平静地问道:“先生,是施与,还是政治?”
参议员的眉头垂了下来。“恐怕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阿兰想,完了,就这么吹了。你的买卖就这么砸了,你差一点能得到的第一号大主顾就这么被你失去了。但他仍认真地说道:“目前,移民问题是头号政治热点。这一事件报上已经登了,并且可能给政府带来很大麻烦。参议员,你心里是不是想利用船上这个偷乘者作为你的卒子?你之所以找到我,而不利用你常用的法律事务所,是不是因为我年轻幼稚,而且不会牵连到你?很遗憾,先生,但的确不能以这种方式从事律师工作。”
他的用词比他一开始打算的强硬了些,但他已无法抑制他的愤怒了。此时,他真不知道回去以后该如何向他的合伙人汤姆·路易斯解释,也许汤姆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象他这样做?也许不会。汤姆可是唐·吉诃德式的人物,他有充分的理智,决不会白白扔掉就要到手的收入。
他似乎听见一阵轰轰的声音。他奇怪地发现德弗罗参议员正在大笑。
“年轻幼稚,这是你说的吗,我的孩子?”参议员停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腹部不停地起伏着。“你也许年轻,可决不幼稚。你看呢,莎伦?”
“我得说你让人家识破了,爷爷。”阿兰发现莎伦正带着尊敬的目光看着他。
“的确,的确,亲爱的;一点不错。你真的找到了一个精明的年轻人。”
阿兰发现形势被改变了,只是他还说不清楚到底朝什么方向转变。他唯一有把握的一件事是,德弗罗参议员是一个有多重性格的人。
“好吧,这么说我们的牌都亮到桌上了。”参议员的语调微微有了一点变化,不象刚才那么沉稳,而更象是在和一个同龄人交谈。“让我们假设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船上的那个年轻人就没有权利得到法律上的帮助了吗?难道只因为某人的动机复杂就要挡回他伸向这位年轻人的援助之手吗?假如你,我的孩子,假如你落水了,快要淹死了,有个人认为你活着可能对他有用,就游过来救你。难道这时你还会在乎他的动机而拒绝他的帮助吗?”
“不,”阿兰说,“我想我不会拒绝帮助的。”
“那么还有什么区别呢?”德弗罗在他的椅子上向前靠了靠。“请允许我问你点问题。我想你相信应该对不公正的行为加以纠正的吧?”
“当然。”
“当然。”参议员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么让我考虑一下船上的那位年轻人。我们得知他没有合法权利。他不是加拿大人,也不是个合格的移民,甚至连暂时过境者都不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因此,即使他想求助于法律和公正,请求法庭允许他进入本国或其他国家,他都不能那么做。这么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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