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斯隆说,“他今天上午是故意不让人找着了。”他坐在桌前沉思,权衡一个方案。
“你在想什么?”丽塔间。
“打电话给马戈特·劳埃德—梅森。”他抓起红色的电话筒,“一定要打。”
这回他拨了两次号吗,终于听到了回声。那像是个男管家的声音。斯隆自报了姓名要劳埃德—梅森夫人接电话。
片刻间话筒里又响起一个声音,不错,是马戈特:“谁呀?”“克劳夫。我在利马与您说话。”
“有人告诉过我了,斯隆先生。我很奇怪您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尤其是打到我家里来。不过首先我还是要对您父亲的身亡深表同情。”
“谢谢您。”
异乎寻常的是,作为她这样地位的人,这位CBA总裁还从未直呼其名地同他交往过。她显然是故意如此。从她冷漠的语气他预感到向她直截了当地提问将会一无所获。他决定试用记者们惯用的即使对于老于世故的人物来说也常常奏效的伎俩。
“劳埃德—梅森夫人,我想知道,昨天您决定从CBA解雇哈里·帕特里奇时,是否意识到他在整个寻找和营救我妻儿和父亲的努力中取得了多大的进展。”
她勃然反问:“谁告诉你那是我的决定?”
他真想回答:正是您自己告诉的!但他克制住自己说:“在组织严密的电视新闻业内部,几乎没什么是秘密的。这就是我打电话给您的原因。”
马戈特厉声道:“我不希望现在讨论这个。”
“真遗憾,”斯隆说。他应答迅疾,抢在她挂断电话以前:“因为我以为您可能要谈谈哈里的解雇与格洛班尼克公司和秘鲁正在筹划的那宗债务—地产交易之间的联系。哈里诚实的汇报冒犯了任何与那宗交易利害攸关的人吗?”
线路的另一端是长时间的沉默。斯隆可以听到马戈特呼吸的声音。然后她压低声音问:“你都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到底这中间有联系!
“喔,”斯隆说,“事实是,哈里·帕特里奇听说了那个债务—地产交换计划。您知道他是位一流记者,是我们这一行中最为优秀的人物之一。现在他正在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为CBA奋斗。不管怎样,哈里决定不用这则消息。我知道他的话是,‘既然格洛班尼克公司给我们的面包抹了黄油,这是我们能做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回报。’”
又是沉默。接着马戈特问:“所以那事不会被他公开?”
“那是另外回事。”如果在其它场合,斯隆想,他有可能对此幸灾乐祸,可此时此刻他觉得沮丧到了极点。“利马一位透露了消息的电台记者手中正有一份这笔交易的协议副本,打算下一周在电台播出。我想这一消息将会传出秘鲁国境。您说呢?”马戈特没有回答。他怀疑她是否已经挂断电话,问道。“您还听着吗?”
“是的。”
“您是否因为我这意外的电话而后悔起您对哈里·帕特里奇所作的决定呢?”
“不,”说话人好像心不在焉,遐思悠远。“不,”她重复道,“我想起了其它一些事情。”
“劳埃德—梅森夫人,”——克劳福德的话带着他偶尔播送令人厌恶的新闻时使用的那种尖刻语气——“最近是否有人告诉过您,说您是个心肠冷酷的贱女人?”
他立即挂断了电话。
马戈特在受话器沉默后也将话筒放回了电话机。很快就有一天,她打定主意,她会用她自己的方法去对付那位妄自尊大的斯隆先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有其它更为重要的事。刚才听到的有关格洛班尼克公司和秘鲁的消息使她方寸大乱。她过去也曾慌乱过,但却很少一乱到底。马戈特在商界爬得如此之高之快并非一帆风顺、毫无挫折,但每次挫折后她都能神机妙算,转危为安。这次她又得设法扭转局面了,她凝思着,权衡着各种可能主动采取的措施。
毫无疑问,她必须今天就打电话给西奥多·埃利奥特;他无论何时都不会介意被重要事情打扰,周末也是如此。
她将告诉他秘鲁已有了关于格洛班尼克公司那宗生意的传闻,告诉他一位秘鲁记者已设法搞到了一份那宗生意的协议附件,并打算公开。消息的走漏与CBA无关,也与美国任何一家报刊或广播电视网无关,仅仅是由于秘鲁地方的漏洞,然而那却是一个十分糟糕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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