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新闻(88)

2025-10-09 评论

    两条船逆流而上。此刻,索科罗正为自己刚才的所为生气。她希望别人没看见,因为把在秘鲁买不到的巧克力给人质简直是示弱,这种同情是愚蠢的。
    今天早上,在简易机场的小屋里米格尔下令不准开口后,斯隆夫人问了个问题,索科罗便故意使劲打她,打得她踉踉跄跄。这是因为索科罗以为米格尔在场,想做给他看,以示对他的支持。然而,不一会儿,她就为此感到羞愧。羞愧?不,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索科罗告诫自己,必须坚决,彻底地忘却那些美好的东西——不,应该这样想:忘掉在美国的三年中被骗而认为美好的东西。她必须恨,恨美国,恨这些人质。
    包迪略看见前面的船领路驶向瓦利亚加河的一个河谷,他知道旅行快要结束了,感到非常高兴。他为这次行动效力的时间也快完了,他希望很快能去利马。他已得到允诺,人质健康送到后就让他去利马。
    好了,即使在这样的湿热气候下,人质们仍然健康。
    想到湿热,头顶上顿时乌云密布、顷刻间大雨如注,浸湿了一切。这时,他们看到了凸出的码头,有几条船停靠在那儿。还要几分钟才能到岸边,谁也没办法,只好坐着挨雨淋。
    包迪略对倾盆大雨熟视无睹,他现在对很多事都无动于衷,比如,那老人和叫斯隆的女人对他辱骂,他漠然置之。他早已对这些失去了感觉,对自己病人曾经有过的人道的感情也早已泯灭,荡然无存。
    此刻,他真正渴求的是能喝上一口——不,要多喝几杯。实际上,他想尽快地一醉方休,他觉得这一刻很快就会来临。
    他关心的另一件事就是他在利马的女人。他知道这女人是个荡妇,以前做过妓女,而且和他自己一样是个酒鬼。但是这个女人是他破碎不堪的落魄生活中唯一拥有的东西,他想念她。他耐不住寂寞和空虚,一周前曾违反命令,在哈肯萨克在网络电话里给她打过电话。自从那次不顾米格尔禁令打电话后,包迪略一直很担心,怕米格尔发觉。但是,到目前为止,一切安然,没被察觉,他终于放了心。
    哦,他多想喝上一杯!
    那巧克力虽不能止住饥饿,毕竟使人好受多了。
    杰西卡没有费神去想那个一脸愠色的女人为什么急躁地把巧克力摔给他们,只注意到她情绪反复无常。杰西卡把巧克力藏在衣服口袋里,不让船上持枪的人看见。
    小船逆水而行时,杰西卡把一大半巧克力给了尼基,自己吃了一点,并坚持要安格斯也吃。她压低声音说他们应该保持体力,这一点很重要。他们在敞蓬卡车上颠了一阵,又精疲力竭地穿过丛林,上船也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这样一来,他们的体力几乎衰竭了。
    至于他们三个人失去知觉的时间究竟有多长,杰西卡觉得可以从安格斯的胡须上找到答案,她一直没注意这一点。老人的白胡子已经长得惊人了。安格斯听她一说,自己摸摸脸颊,估计他上次刮胡子是四五天前。
    时间这个问题也许并不重要了,但杰西卡仍在尽力记住所有的情况,所以在船上,她也设法使自己保持警觉。
    快到新埃斯佩兰萨时,杰西卡、尼基和安格斯也像其他人一样淋成了落汤鸡。但在他们的船急急向简陋的码头靠去时,大雨如下的时候一样,陡然停息了。他们三个人的心也同时往下一沉,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可怕而险恶的地方。
    在泥泞、崎岖的小路那边有一排破烂不堪的房屋,共有二十几间,有些只是个破棚子,用旧包装箱和满是铁锈的波纹铁搭成,再辅以竹棍。房子大多没有窗子,其中两间像是个小店。茅草屋顶已年久失修,还有难以遮蔽的大洞。房子周围满是罐头瓶和其他垃圾。儿只精瘦的鸡四处乱跑。屋子的一边,一些鹌鹳在啄食着一条死狗。
    前面会有好些的地方吗?从村庄里延伸出一条崎岖、泥泞的小路出现在眼前,前面的问题有了个令人沮丧的答案。小路沿山而上,在几所房屋的后面,树林犹如两堵墙,小路在山顶上消失了。
    以后,杰西卡和其他人会知道,新埃斯佩兰萨只是个小渔村,森德罗组织不时把这一带当作藏身之地,干一些不愿为人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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