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问道,“就是这座房子吗?”
“肯定是。”汽车司机迟疑地看着他的乘客。“如果地址对的话,那就是这里了。”
“地址是对的。”彼得随着司机的目光朝这座巨大的、正面雪白的宅邸望去。单单它的外表已足令人叹为观止了。在矮紫杉树篱与参天的木兰树后面,雅致的、刻着凹槽的圆柱从平台突兀而起,直通到一个围有栏杆的高高的阳台,阳台上面,圆柱支撑着一个高耸的古典式对称的三角顶。主楼两翼的建筑完全是主楼的缩影。建筑物的全部外表都已经过精心翻修。木头表面保养得很好,油漆一新。房屋四周,橄榄树的醉人花香飘溢在黄昏的空气中。
付过车资,彼得走近一座铁栅栏大门,门顺利地开了。一条古老红砖的小道蜿蜒于大树与草坪之间。天还没有大黑,屋前小路两侧高悬着的两盏路灯已经点亮。他刚踏上平台的石阶,就听到门闩重重地卡嗒一响,通往屋内的两扇门打开了。玛莎出现在宽阔的门口。她等彼得跨上最后一个台阶才向他迎上去。
她穿着一身白衣服——一件苗条的紧身长衣,与她乌黑发亮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照。他格外感觉到她那种诱人的又象少妇又象孩子的魅力。玛莎快活地说道,“欢迎!”
“谢谢。”他做了手势。“这会儿我真有点目不暇接呢。”
“人人都这样。”她挽起他的胳膊。“在天黑以前我带你正式去参观一下普雷斯科特的住宅。”
他们重又走下平台台阶,穿过绿草如茵的草坪。玛莎一直紧贴在他身旁。隔着衣袖,他感觉到她的肉体又温暖又结实。她的指尖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腕。除了橄榄树的花香,他还闻到一阵阵淡谈的香气。
“喏!”玛莎突然转过身来。“在这儿一切美景尽收眼底。人们常在这儿拍照。”
从草坪这一边望过去,景色更为迷人。
“这所房子是个爱享受的法国贵族建造的,”玛莎说道。“它建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他喜欢希腊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艺术,嘻嘻哈哈的奴隶,还喜欢身边有个情妇,这就是添造侧翼房屋的原因。我父亲又添造了另一侧翼。他喜欢平衡——象帐目和房子都要平衡。”“这是新的指导方式——带事实的哲理吗?”
“喔,两者我都不少哩。你要事实吗?——瞧那屋顶。”他们同时往上看。“你看那屋顶挑出在上面那个阳台上。这种路易斯安那—希腊式——这儿大多数古老的大房子都是这样建造的——是很合理的,因为在这儿的气候下,它既能遮荫又通风。阳台常常是最好的活动地方。它成为家庭的中心,一个谈笑和共享天伦之乐的地方。”
他嘴里念道,“家家户户,共享幸福生活,知足常乐。”
“这是谁说的?”
“亚里士多德。”
玛莎点点头。“他该喜欢阳台罗。”她顿了一顿,思考着。“我父亲做了许多修复工作。现在房子比以前好了,可是我们没有好好地利用它。”
“你一定非常喜欢这里的一切。”
“我讨厌它,”玛莎说道。“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讨厌这个地方。”
他诧异地看着她。
“喔,要是我作为游客,来参观参观,跟别人一起排队,花了五毛钱,由人带着参观一圈,就象春天节日期间,我们开放这座屋子供人参观那样,那我就不会讨厌它了。我会喜欢它,因为我爱好古老的东西。但是我不愿长住在里面,特别不愿在天黑以后独个儿住在里面。”
他提醒她说,“现在天黑下来了。”
“我知道,”她说。“可是你在这儿!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开始往回走,穿过草坪。他这时才感觉到这样寂静。
“你的其他客人不会惦念着你吗?”
她淘气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什么其他客人?”
“你不是对我说??”
“我说我要请一次客;我现在请了。就请你一个人。如果你担心我没有女伴,安娜在这儿呢。”他们已走进屋内。屋内天花板很高,幽暗而荫凉。在房间那头,有个身穿黑绸衣的矮小老妇人微笑着向他们点头。“我跟安娜谈起过你,”玛莎说道,“她同意了。我父亲绝对信任她,所以一切都没问题。哦,还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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