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麻烦呢?”
“今天——还算运气——我们只用了一点儿煎油。明天,先生,大会的午餐要六百客油煎的菜呢。”
彼得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是这样。”他们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到深油炸锅旁边,锅里刚才引起不满的一点剩油正在被清除掉。
“当然罗,明天的油将是新鲜的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换的。”
“昨天。”
“这么近!”
安德烈·雷米尔点点头。“埃布伦先生抱怨成本昂贵,并不是说着玩的。但究竟是什么毛病,还是个谜。”
彼得慢慢地说道,“我还记得一点食物化学。新鲜的好油的烟点是??”
“四百二十五度。不能再高了,否则就要报废了。”
“油变质之后,它的烟点就慢慢下降。”
“下降得很慢——假如一切正常的话。”
“这里,你们油炸时的温度是??”
“三百六十度;这是最好的温度—-大厨房或是家庭都一样。”、J“那就是说烟点保持在大约三百六十度时,油就管用。不到那个温度,就不管用。”
“是这样,先生。这样的油就会使食物发出怪味,就象今天那样,有一股陈腐味。”
曾经牢记过、但由于不用而荒疏了的一些事例又在彼得脑子里翻滚着。在康奈尔大学的时候,有一门专为旅馆管理系学生开设的食物化学课程。他还依稀记得一次讲课??在斯塔特勒楼里,一个阴暗的下午,窗玻璃上一片白霜。他从外面刀割似的寒风中走进来。里面暖烘烘的,正在低声讲课??油脂和催化剂。
“有一些物质,”彼得回忆道,“它们跟油脂一接触就会发生催化作用,很快就使油脂变质。”
“对,先生。”安德烈·雷米尔扳着手指数着说,“潮气,盐份,油炸锅里的黄铜或紫铜钩子,热量过大,橄榄油。所有这些东西我都检查过了。这不是原因。”
一个词突然在彼得脑里一闪。它使他联想起了刚才看着清洗深油炸锅时下意识地所看到的东西。
“你用的笊篱是什么金属的?”
“镀铬的。”声调有些迷惑不解。两个人都知道铬对油脂是无害的。彼得说,“我不知道电镀得好不好,假如镀得不好,在铬底下是什么金属?有没有什么地方磨损了?”
雷米尔犹豫了,他的眼睛稍稍睁大着。他默不作声地把一个笊篱取了下来,用布仔细地把它擦干净。他们走到亮处,检查金属的表面。
由于长期来经常使用,铬有些磨损。有一小点一小点地方,铬全部剥落了。在磨损和剥落处的下面,露出一点点黄色。
“这是黄铜!”年轻的法国人用手拍拍自己的前额,“毫无疑问,这就是造成坏油的原因。我简直是个大笨蛋。”
“为什么你要责怪自己呢,”彼得指出说,“显然,在你来以前很久,有人为了节约而买了便宜的笊篱。不幸的是,结果反而更费钱。”
“但是我应该发现这个——就象你所做的,先生。”安德烈·雷米尔简直要掉泪了。“反而,是你,先生,你走出公文堆,到厨房里来给我找出这里的问题所在。这简直要成为笑话了。”
“要是个笑话,”彼得说,“那是你自己说的,谁也不会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的。”
安德烈·雷米尔慢吞吞地说,“别人告诉我说你是个好人,而且聪明。现在我才知道这一点不假。”
彼得摸摸手里的文件夹。“我看过你的报告后,再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谢谢你,先生。我要去要新的笊篱,要不锈钢的。即使我非得把人痛打一顿,今晚我也要拿到它们。”
彼得微笑着。
“先生,我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哦?”
年轻的副厨师长犹豫了一下。“你可能认为是,怎么说呢,狂妄自大吧。但是,麦克德莫特先生,你和我如果放手干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饭店搞得非常出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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