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就是我过去的情况。我丈夫知道这一情况,就像您现在知道了一样。我自尊心是很强的,我的孩子,在我孤独一人的时候,我曾发誓,从今往后,再不会叫一个男人让我再受一次我当时所受到过的痛苦了。后来,我遇上了您,我忘掉了我发的誓,可我没忘我的痛苦。您该对我温柔些,如果说您是个病人,那我也是呀。我俩应该互相照顾。您是明白的,奥克塔夫,我也知道过去的回忆是怎么回事。即使我在您的身旁,它也会让我产生一阵阵可怕的心悸。我将比您更有勇气,因为我也许比您受的苦更大。先开始的将是我。我的心对过去的事还惴惴不安。我仍旧还很虚弱。在你来此之前,在这个村子里,我的生活是多么地平静啊!我曾多少次地发狠,绝不改变我的这种生活!这使得我为人挑剔起来。咯,没有什么,我现在属于你了。你高兴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上帝责成我来像个母亲似的看护你。这倒是不假,我的朋友。我并非天天都是您的情妇。有很多日子,我是,我想是您的母亲。是的,当您让我痛苦的时候,我就不把您看做我的情人,而是把您看做一个有病的孩子,一个多疑而很倔的病孩,我要照顾您,治好您,让您变回到我所爱的那个人,变回到我始终爱着的那个人。愿上帝赐与我这个力量吧!”她仰望着天空补充说道,“愿看见我们,听见我的上帝,愿所有母亲的上帝、所有情妇的上帝让我完成这一使命吧!当我将必须因此而死去,当我的自尊心对此感到逆反,当我那可怜的心不由自主地破碎,当我整个的生命……”
她没有说完,因为她已泣不成声了。哦,上帝!我看见她跪在那儿,双手合十,头向岩石低垂着。风吹得她在我面前摇摇晃晃,宛如我们周围的欧石南在摇摆一样。脆弱而伟大的女人啊!她在为自己的爱情祈祷。我轻轻地把她抱起。“啊,我椎一的女友!”我大声嚷叫道,“啊,我的情人,我的母亲,我的姐姐!也为我祈求上帝,让我能够像你应该得到的那样爱你吧,祈求上帝让我能够活下去,让我的心在你的泪水之中得到洗涤,让我的心成为一个没有很疵的祭品,让我俩在上帝面前分享这颗心吧!”
我们仰躺在岩石上。在我俩周围,万籁俱寂。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天空星光灿烂。L“你认出了这个星空来了吗?”我问布里吉特道,“你还记得那第一天吗?”
感谢上帝,自从这天晚上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块岩石。这是剩下的一个纯洁的祭坛。这是在我眼前闪过的我的生活中仍旧穿着洁白衣服的惟一的几个幽灵中的一个
一天晚上,我正穿过广场,只见两个男人停在那儿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挺高地说:“好像他虐待她了。”另一个则回答说:“那是她活该,为什么找那么个男人?他以前就尽嫖妓女。她这是自作自受。”
我从暗处走上去,想看清楚这么说话的是什么人,并想多听点他们的谈话,但是,他们看见我走过来,便走开去了。
我发现布里吉特焦急不安的样子,原来是她姑妈病了,病得很重,她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跟我说了两句。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我知道她从巴黎请了一个医生来。最后,有一天,她派人来把我找去。
“我姑妈死了,”她对我说道,“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一个亲人。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是举目无亲了,我要离开这儿了。”
“难道我对于您来说就真的不算什么吗?”
“哪里,我的朋友,您知道我是爱您的,而且我也常常认为您也是爱我的。可是,我怎么能够依靠您呢?我是您的情妇,唉!而您却不是我的情人。莎士比亚说的一句话正好是为您而说的:‘让人替你做一件问色的塔夫绸衣服穿吧,因为你的心就像有千种颜色的蛋白石一样。”’然后,她指着她那身丧服又说道:“而我,奥克塔夫,我只认准一种颜色,而且,永远也不再去改换它。”
“你想离开就离开好了。我么,我要么去死,要么就跟着您去。啊!布里吉特,”我扑跪在她的面前继续说道,“您认为您看到您姑妈一死,您就孤苦伶订了!您这话可是对我的最残酷的惩罚。我在爱别的女人时从未像爱您这样痛苦。您必须抛弃这种可怕的想法。我罪有应得,但是您的这种想法简直是在要我的命。哦,上帝!难道我在您的生活中就真的毫无意义吗?难道我只有给您带来点痛苦才对您有点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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