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鸦的故事(5)

2025-10-09 评论

    “这生活实在太美了,夫人,’俄答道,“我若是不遵从您这样一个人的吩咐,那就未免缺乏教养了。不过,在有幸跟随您走之前,求求您了,请允许我对这位好心的小姐说句话。小姐,”我对小斑鸠说道,“请求您坦率地对我讲,您认为我真是一只俄罗斯喜鹊吗?”
    听这一问,小斑鸠垂下头,脸色顿时绯红,好比洛洛特的绸带。
    “可是,先生,”她说道,“我不知道能否……”
    “看在老天的分儿上,说吧,小姐!我绝无冒犯您之意,而且恰恰相反。我看你们两位都特别可爱,我愿意当场发誓,一旦弄清我究竟是喜鹊还是别的什么,我就一定把心和爪子,献给你们当中愿意接受的一位;因为,瞧您的样子,”我压低点儿声音,又对这位年轻姑娘说,“我就感到自身有某种说不清的斑鸠的天性,搅得我心绪特别不安。”
    “也确实如此,”小斑鸠说道,那脸色更红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阳光透过丽春花射在您身上的缘故,反正我看您的羽毛仿佛有一种淡淡的色彩……”
    她不敢说下去了。
    “噢,真叫人困惑不解!”我高声说道,“究竟该怎么办呢?我这颗心惨痛欲裂,怎么能献给你们中间的一位呢?苏格拉底啊!你说:‘要认识你自己’的时候,给我们的告诫多么美妙,又多么难于遵从啊!”
    自从一支倒霉的歌大大冒犯了我父亲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练过声。此刻我忽然想到,何不用歌声辨别一下真相,“对呀!”我心中暗道,“既然父亲大人刚听一段,就把我赶出门了;那么我唱不到两段,就会对这两位夫人产生作用啦!”于是,我先躬身施了一礼,仿佛要请求多多包涵,恐怕淋了雨受影响,然后就开始鸣叫,继而阔阔瞅瞅,接着又叽叽咕咕,最后扯着嗓子唱起来,如同赶骡子的西班牙人迎风吼叫。
    在我唱下去的时候,小喜鹊渐渐离开我,她始而惊讶,继而愕然,终于万分骇怪,并搀杂着深深的厌恶情绪。她绕着我飞旋几圈儿,就像一只猫挨了烫又想吃,围着一块热肥肉转悠似的。我看到试验的效果,就想进行到底,可怜的侯爵夫人越显得不耐烦,我越扯破嗓子歌唱。她听我奋力鸣叫,坚持了二十五分钟,终于忍受不了,啪啪鼓翅飞走,返回她的绿宫。至于斑鸠姑娘,她刚一听我鸣唱,就酣然大睡了。
    “美妙歌声的出色效果啊!”我想道。“沼泽区啊!母亲的旧锅巢啊!我多想回去!”
    我正要飞走时,斑鸠姑娘又睁开眼睛。
    “别了,特别可爱又特别令人厌倦的外来者,”她说道。“我的名字叫咕喀莉,请你记住我厂
    “美丽的咕哈莉,”我应声说道,“您又善良,又温柔,又可爱;我愿意为您而生,为您而死,但您是粉红色的:我生来没有这么大的福气!”

    我的歌声所产生的可悲效果,也不免令我伤心。“唉!音乐啊,唉!诗歌啊,”我在飞回巴黎的路上,反复地念叨,“能理解你们的心灵真是寥寥无几!”
    我正这样思考,不料一头撞到对面飞来的鸟头上。撞击很重,又事起突然,我们两个都跌落下去,幸好被一棵大树的冠顶托住了。我们摇晃几下脑袋清醒清醒,我瞧了瞧新来者,料想必有一场争吵。我惊奇地看到他的羽毛也是白色的。他的头倒是比我的大一点儿,头顶有一簇毛,神态便显得雄壮而滑稽了。此外,他的尾巴翘得很高,气度非凡;不过,看样子他毫无同我打斗之意。我们俩都彬彬有礼,相互打招呼,彼此道歉,接着又攀谈起来。我斗胆问他姓名,家住何处。
    “我真奇怪,您不认得我,”他对我说。“难道您不是我们种类的吗?”
    ‘诸实说,先生,”我答道,“我不知道属于哪个种类的。谁见了都问我,并且对我说同样的话;肯定大家都在打赌。”
    “您要说笑话呀,”他反驳说,“您这羽毛特别合身,我看不错,准是个伙伴。毫无疑问,您属于高贵而可敬的白鹦鹉种族,拉丁文称。uata,学名为kakbe,俗名cacatois。”
    “哎呀,先生,这很有可能,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不过,您就当我不是,劳驾告诉我,您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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