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和推理啊。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最近曾经被大雨淋湿过,而且你家里有一个年轻的女佣,但是做事能力不强,对吧?"
"天呐!福尔摩斯,"我说,"你太厉害了!如果在几百年前的黑暗时期曾经有你这样一个人的话,我想他是要被烧死的。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星期四下乡出诊,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被淋得透湿。可是这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且我已经换了衣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至于我们家的佣人嘛,她的名字叫玛丽·珍,做事情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我太太已经把她赶走了。可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我肯定了他的推测,他开心地微笑起来,轻轻地搓着自己那双手——一双非常敏感的手。
"要看出这些,其实很简单啊,"他说,"在你左边那只鞋的内侧,灯光正好可以照得到,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鞋面的划痕,和磨出来的痕迹不一样,这些划痕有六条之多,可都是平行的。于是我推断出,你曾经在很湿的地上走过,而后为了除掉粘在鞋面的泥点,刻意地去擦了你的鞋子。再继续推理,事情就很清楚了——在湿地里走,说明你被雨淋过,而鞋子被擦成了这个样子,说明你们家的佣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可是却不大会做家务。至于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正在做医生嘛,那就更简单了,只要看看你自己就行了。你走进来的时候,从你身上可以闻到碘的气味,你的右手食指上的黑色斑点是硝酸银留下的残迹,大礼帽右侧面鼓起一块,这应该是你放听诊器的地方吧。要是有这么多明显的证据,我还判断不出一个人正在行医的话,那我岂不是太愚蠢了吗?"
听他解释得那么简单,我不禁哑然失笑。"你分析给我听的时候,"我说,"任何事情都是那么简单,简单得让人觉得好笑,我感觉自己也可以推理出来。可是在你还没有给我分析这些事情之前,我甚至无法预测出你下一步要讲的是什么。这是因为我的眼力比你差吗?但是我又不这么认为。"
"你的眼力的确不差,"他点燃了一支香烟,靠在扶手椅上,回答道,"但是你却只是在看,而没有去观察,看和观察之间可是区别很大啊。举个例子说吧,你经常看到这个楼里的楼梯,是吧?"
"当然了,每次上上下下都要看到嘛。"
"你上上下下有多少次了呢?"
"让我想想啊,至少有好几百次了吧。"
"那我现在问你,这个楼梯有多少个台阶?"
"多少台阶?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差别就在这里!你只是在用你的眼睛去看,而没有用你的内心去观察,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差别。我就知道这个楼梯上一共有十七级台阶。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不只是用眼睛去看,更是用心去观察这里面的细节。对了,告诉你一个小方法,如果你对什么事情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找个小本子,把观察到的东西记下来,这样时间一长,你就会大有收获。"说着他把自己桌子上放的一张粉红色的便条递给我。"我刚刚从邮班的手里收到了这个,"他说,"你读来听听。"
从便条上看不出是谁写的,也看不出什么时候写的,或者是从什么地方寄来的。上面写道:"某人将于今晚七点四十五分造访,有极为重要的事务相商。最近阁下为欧洲大陆某王室效劳得力,足以证明委托阁下承办难以公开追查的棘手要事,深可信赖。阁下声名远播四方,我等早有耳闻。希望届时不要外出。来客如戴面具,请勿介意。"
"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我说,"你有什么看法?"
"目前我还找不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证据。如果我们没有找到证据就乱加推测,那么我们可能会犯大错。我们周围有很多人,不是从实际出发得出自己的结论,而是先有一个既定的看法和态度,然后把他们认为符合的事实放进去,而对那些不符合他们观点的事实视而不见。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所拥有的就是这张纸条,你能看出什么吗?"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字条上的笔迹和纸张的纸质。
"写条子的人很有钱,"我试着用他的方法来推断,"这种纸一打的价格就不止半克郎。纸的质量特别好,又硬又光滑。"
"你用了特别这个词,"福尔摩斯说,"不过你没有看到它真正特别的地方,其实真正特别的地方在于它根本就不是英国制造的,你对着光看一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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