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质我可以肯定。"他回答说。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是这个KKK?为什么他一直对这个不幸的家庭纠缠不休?"
歇洛克·福尔摩斯闭上眼睛,两肘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合在一起,说,"理论上讲,一个理想的推理家应该做到,一旦有人向他指明一个事实的某一方面,他不仅能从这一个方面推断出导致这个事实的各个方面,而且能够推断出由此会产生的一切后果。正如居维叶,经过思考就能根据一块骨头准确地描绘出一头完整的动物一样。一个观察家,既已彻底了解一系列事件中的一环,就应能正确地说明前前后后的所有其他环节。因为我们还没有掌握唯有理性才能获得的结果,所以问题只有通过研究才能获得解决,一个人如果企图凭借直觉解决问题,他注定会失败。不过,要使这种艺术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推理家就必须善于利用他已经掌握的所有事实,这也就意味着要掌握一切知识。而要做到这一点,即使在有了义务教育和百科全书的今天,也很难做到。一个人要掌握对他工作可能有用的全部知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本人就一直在为此而努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们结交之初,有一次你曾十分精确地指出了我在知识上的局限性。"
"对,"我忍不住笑了。"那是一张有趣的记录表。我记得:哲学、天文学、政治学,得了零分;植物学,记不清了;地质学,就伦敦五十英里以内任何地区的泥迹而言,算得上造诣很深;化学功底深厚;解剖学,不系统;惊险文学和罪行记录的本领无与伦比;是个小提琴音乐家、拳击手、剑术运动员和律师;还是服用可卡因和吸烟的自虐者。我想,上述所有都是我分析的要点。"
福尔摩斯听到最后一项,嘻嘻地笑了。"嗯,"他说,"就像我过去说的一样,我仍然这么认为:一个人脑子里装满他可能需要使用的一切知识就可以了。其余的东西可以放到他的藏书室里去,随时需要,随时去取。现在,为了我们今晚接受的这样一桩案件,我们需要把所有的材料都集中起来。麻烦你把你身边书架上的美国百科全书里K字部的那一册递给我。谢谢!我们来分析一下情况,看看从中可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首先,我们可以从一个有充分根据的假定开始——奥彭宵上校是由于某种压力离开美国的。因为他那个年纪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他全部习惯的,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佛罗里达宜人的气候回到英国来过寂寥的乡镇生活的。在英国,他那样喜欢孤独地生活说明他心中对某人、某事存在恐惧,因此我们不妨大胆做个假设,他被迫离开美国是出于对某人、某事的恐惧。至于他究竟怕的是什么,我们只能从他和他的两个继承人接到的那几封可怕的信件上来判断。你注意到那几封信的邮戳了吗?"
"第一封是从本地治里寄出的,第二封是敦提,第三封是伦敦。"
"更准确地说是从伦敦东区寄出。通过此点你能推断出什么来?"
"那些地方都是海港。写信人应该是在船上。"
"很好,我们有一条线索了。毫无疑问,写信的人当时就是在一条船上。现在我们再考虑第二点:就本地治里来说,从收到恐吓信起到出事时止,前后用了七个星期,而敦提,才用了大约三四天时间。这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本地治里路程较远。"
"可是信件为什么会用那么长的时间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可以这样假设:那个人或那伙人是坐帆船来的。看来他们好像总在肇事以前发出信号。可是你瞧,信号从敦提发出后,紧接着不幸就发生了,非常快。如果他们是从本地治里坐轮船来的,那他们会同信同时到达。但事实上,事情发生在七个星期之后。我想那七个星期说明信件是由邮轮运来的,而写信的人是坐帆船来的,所以才产生时差。"
"很有可能。"
"不仅可能,而且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你可以看出这桩新案子非常紧迫,明白我为什么极力告诫小奥彭宵要提高警惕了吧——灾祸总是伴随发信人旅程结束来临。这一回是从伦敦来的,所以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
"天哪!"我叫起来了。"这叫什么?简直是残忍的杀害!"
"奥彭宵带来的那个文件显然对帆船里的人极为重要。我想情况已经很清楚,他们肯定不止一个人。单独一人不可能接连续将两人杀害,而且连验尸陪审团都被瞒过了。他们肯定有同伙数人,还一定有勇有谋。不管文件是藏在谁那里,他们都一定要把文件弄到手。所以说KKK不是一个人名字的缩写,而应是一个团伙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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