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史(48)

2025-10-09 评论

  "您说的我见过很多,而且我也知道妇女的直觉或许会比一位分析推理家的论断更有用。在这封信里,您的确为您的看法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据。不过,如果您的丈夫还活着,而且还能写信,他为什么还待在外面不回家呢?"
  "我想不出原因,这很让人费解。"
  "星期一那天,他离开您时,没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
  "您在天鹅闸巷望见他时是不是非常吃惊?"
  "是的。"
  "窗户是开着的吗?"
  "是的。"
  "那么,他应该有可能叫您了?"
  "是的。"
  "但据我所知,他仅仅发出了不清楚的喊声。"
  "对。"
  "您认为他是在呼救吗?"
  "是的,他双手挥舞着。"
  "但是,那也可能是一种吃惊的叫喊——他出乎意料地看到了您,所以很惊奇,举起了双手,是吗?"
  "有这种可能。"
  "您认为是有人硬把他拽回去的吗?"
  "他很突然地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也可能是一下子跳回去了呀。在房里您没有看见其他人吧?"
  "没有,但是那个可怕的家伙承认他曾在那里,还有那个印度阿三在楼梯脚下。"
  "您当时看到,您的丈夫穿的还是他平常那身衣服吗?"
  "是的,但没了硬领和领带。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露着脖子。"
  "他以前有没有提到过天鹅闸巷?"
  "从来没有。"
  "他有没有抽过鸦片的任何迹象呢?"
  "从来没有。"
  "谢谢您,圣科莱尔太太,这些要点正是我希望弄得清楚的。先让我们吃点晚饭,然后睡一觉,因为明天也许要整整忙一天呢。"
  她为我们准备了一间宽敞舒适的房子,两张床铺。经过这一夜的奔波之后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所以很快就钻到被窝里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却没有——当他心存疑难时,就会连续数天、甚至一个星期,废寝忘食地反复思考,重新梳理掌握的各种情况,从各个角度来分析问题,直到水落石出,或是深信自己搜集的材料已充分时才肯罢休。我马上意识到:他准备通宵达旦地坐着。他脱了上衣和背心,换上一件宽大的蓝色睡衣,然后就在屋子里到处乱找,把床上的枕头以及沙发和扶手椅上的靠垫收拢到一起。他用这些东西铺成一个东方式的沙发,盘腿坐在上面,面前放一盎司味道很冲的板烟丝和一盒火柴。他嘴里叼着一只欧石南根雕成的旧烟斗,端坐在幽暗的灯光里,两眼茫然地凝视着天花板一角。蓝色的烟雾在他嘴边盘旋缭绕,冉冉上升。他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忐忑的灯光,正照在他那山鹰般坚定的脸上。我不久就睡着了,而他就那样坐着。有时我从梦中惊醒,看见他还是这样坐着。最后,我睁开双眼,夏日的朝阳射进屋子里。那烟斗依然叼在他的嘴里,轻烟袅袅。屋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雾,昨晚看到的一堆板烟丝,全都不见了。
  "你醒了吗,华生?"他问道。
  "醒了。"
  "想不想早上驾车出去玩玩?"
  "好的!"
  "那么赶快穿上衣服吧。虽然谁都还没起,可我知道那小马僮住的地方,我们很快就会把马车弄出来。"他边说边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芒,和昨夜那个苦思冥想的他判若两人。
  穿衣服时我看了一下表。难怪还没有人起身,才四点二十五分。我刚刚穿好衣服,福尔摩斯就回来了,他说马童正在套车。
  "我要检验一下我的理论,"他边说边拉上他的靴子,"华生,告诉你,你现在正站在全欧洲的最笨的糊涂虫面前!人们应该一脚把我从这儿踢到查林克罗斯去!不过我认为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破案的钥匙了。"
  "在哪里?"我微笑着问道。
  "在盥洗室里,"他回答说,"我不是在开玩笑。"看见我将信将疑,他就继续说下去。"我从那里出来,已经把它拿出来放进格拉德斯通制造的软提包里了。走吧,伙计,去瞧瞧这把钥匙能不能开得开锁。"
  我们轻步慢行走下楼梯,一出房间就沐浴在明媚的晨曦之中。套好的马车停在路边,那个衣服尚未穿好的马童在马头一侧等着我们。我们跃身跳上车,顺着伦敦大道飞奔而去。路上有几辆运载蔬菜进城的马车在移动,可是路旁两侧的一排排别墅仍然悄无声息,仿佛梦中的城市一样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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