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东面。"我的病人答道。
"我觉得西面,"那便衣侦探说道,"那里有好几个村落都非常安静。"
"是北面吧,"我说,"因为那一带没有山,而我的病人说他在去那里的路程中没有上过坡。"
"咳!"巡官笑着喊道,"意见分歧看起来很大呢,那么您觉得谁说得对呢?"
"谁也不对。"
"不可能一个都不对啊!"
"是的,你们全都错了。我的观点是,"他将手指放在圆圈的中心,"我们应该到这个地方去找他们。"
"可是他是走过大约十二英里的路程啊!"哈瑟里反问道。
"走出去六英里再回来,这不是很简单嘛。您曾经说过您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匹马,那马看上去精神很好,皮毛光泽也很好。要是它奔跑了十二英里赶到车站去接你,那你觉得那马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不错,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诡计,"布雷兹特里评论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然,这样一来这帮人的身份就很清楚了。"
"没有什么疑问了,"福尔摩斯说,"他们在大量制造假币,通过那台机器制造出来的合金被他们当作白金来使用。"
"我们早就发现了有一帮聪明的家伙在干这种行当了,"巡官说,"他们一直在制造半克郎的假货币。我们追踪他们到了雷丁,再往远去就没有什么线索了,因为他们有办法来隐藏自己的行踪。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很有经验,是惯犯了。可是现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却使他们插翅难飞了。"
可是这位巡官却说错了,这些罪犯命中注定不会被警察抓到。当我们所乘的火车驶进艾津车站时,一股巨大的浓烟从不远处升了起来,着火的地方是附近的一个小树丛的后面,那烟雾看上去就像是在美丽的田园的上空飘着巨大无比的鸵鸟的羽毛。
"是房子着火了吗?"当火车喷着气开出车站时,布雷兹特里特问道。
"不错,先生。"车站站长回答说。
"这火是什么时候开始着的?"
"根据我听到的情况应该是昨天晚上,先生。可是火烧得越来越旺了,现在已成了一片火海了。"
"是谁的房子?"
"比彻医生的。"
"请问,"工程师插了一句,"比彻医生是不是德国人,非常瘦,鼻子很长还很尖?"
站长大笑了起来,"错了,先生,比彻医生是个英国人,在我们这个教会的区域里就数他的穿着最讲究了。据我所知,跟他住一起的还有一位先生,那个人不是英国的,还一直生着病,不过实际上呢,就算是你要请他吃一顿英国牛排,他也不会感觉到肥腻。"
没等站长说完,我们就匆忙向着火的地方冲了过去。这条路通向一个小山。一座高大的白灰粉刷的建筑物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所有的窗户,所有的裂缝都在向外喷着火,前面的花园里有三辆救火车正在全力抢救。
"就在这儿!"哈瑟里看上去很激动地说,"看这里的砂石路!还有那边的蔷薇花丛,那就是我曾经躺过的。我就是从那边的第二个窗户跳下来的。"
"那么,"福尔摩斯说,"起码你报仇了。毫无疑问,您的油灯被压碎的时候点燃了这个房子。他们当时只顾着追你,没有察觉到。您现在可以仔细看看周围的人群里有没有你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几个朋友,但是据我估计他们应该已经走出了一百英里了。"
福尔摩斯的担心被后来的事实验证了,因为直到现在,那个美丽的女人,阴险的德国人,以及那个很怪的英国人,都杳无音讯。据说那天早上一大早,一个农民曾经看到过一辆马车,载着几个人和几只沉重的大箱子,朝着雷丁的方向飞快地驶去。在这之后那些亡命之徒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甚至连足智多谋的福尔摩斯,对于他们逃到哪里去了,也找不到一点点线索。
消防队员们觉得房子的布置很奇怪,因此奋力抢救。而在三楼的阳台上发现的一截刚刚被砍下来的手指则使他们感到很不安。太阳快要落山时,他们的努力有了结果,大火被控制住了。不过屋顶因为大火坍塌了下来,整个变成了废墟,只剩下一些弯曲的气缸和铁管子,那个曾经使我们这位朋友惨遭不幸的机器竟然没留一点痕迹。在一个边屋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镍锭和锡锭,不过没有找到硬币。也许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个农民会看到他们的车上装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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