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载(142)

2025-10-09 评论

    埃里克·汉弗莱问:“千百万的加州人民的生计远比某一个人的假日特殊享受更为重要,这一点你难道没说?”
    “说当然说了,”奥布赖恩回答。“天晓得,在盘问证人时,我是这么说过了。不过你以为有人肯听吗?没有!卡梅伦·克拉克反对图尼帕,银幕之神发言了。除此之外,其它都无足轻重。”
    这位律师停了下来,回忆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克拉克在听证会上发言谈到掠夺自然资源的时候,老天爷,我得承认他说得好极了,简直就象是马克·安东尼在凯撒尸体旁慷慨陈词①一般。从外面拥进的人群中,有些人失声痛哭起来。一点不假,真有人失声痛哭。”
    “我还是认为他的讲稿是别人给他写的,”尼姆说。“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什么都不懂,讲不出那么多道理来。”
    奥布赖恩耸了耸肩,说:“这是空谈,无补于实际。”
    他接着又补充说:“我告诉你们另一件事情。当克拉克结束了作证发言准备离开的时候,会议的执行主席捎信给他,希望他能签个名,说这是给侄女要的。其实他是撒谎!他是给自己要的。”
    “不管你怎么看,”特丽萨·范·伯伦说,“卡梅伦·克拉克给我们的事业造成了很大的损害。”
    火家都闭口不谈那几乎用不着说的事:电视台、广播以及报纸上对这位演员露面的报道,使其它关于图尼帕的新闻都黯然失色。在《西部记事报》和《加利福尼亚检查报》上。州长支疑其有称帝野心,将其刺死。凯撒追随者马克·安东尼抚尸演说,鼓动罗马市民为凯撒复仇,终使布鲁特斯等人在内战中败北。持图尼帕计划的声明,只占了一小段的篇幅,而且排在以克拉克为中心的报道的末尾,电视台对这件事根本只字未提。至于保罗·谢尔曼·耶尔出席听证会的事,那更是完全无人理睬。

    南希·莫利诺的直觉告诉她,她碰上了一件不寻常的事。这可能是一条重大的新闻,可是到目前为止,这事还没成形,也不具体。此外,也还有一些别的问题。其中一个是,她还不知道她究竟要调查些什么。另一个是,她需要给《加利福尼亚检查报》搞别的日常报道工作,这就限制了她进行那捉摸不定的调查的时间。更加重她的困难的是,她还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这件事,特别是没有跟《加利福尼亚检查报》那位本市新闻编辑主任谈起过。这位主任总是催命似的要你拿出成果,而丝毫不理解,施展巧计和耐心等待有时也是一个优秀记者的极其重要的两种手段。就南希来说,这二者她都兼备。
    自从那次在金州电力公司股东年会上,尼姆·哥尔德曼怒气冲冲地对她建议说“你为什么不去调查调查他?”以来,她一直在使用那两种手段。
    “他”指的是戴维·伯德桑。
    当然哥尔德曼当时是发了脾气,根本没指望她认真对待他的建议。但是经过思考之后,南希却真的这样做了。
    她早就对伯德桑感到奇怪。南希往往觉得那些总是站在正义的一边,站在被压迫者一边的人们,或者说希望你认为他们是站在那一边的人们,有些靠不住。而戴维·伯德桑就是这种人,南希通过亲身经历,深知这种满口“自由”、“人民”、“为人做好事的正人君子们”往往一心想当“老大”,而把别人撇在老远老远的后面,捡些残羹剩饭。她亲眼见过的这种情形简直是多得很——不仅白人里有,黑人里也有。
    南希的父亲,米洛·莫利诺不是一个自由派的以公益为己任的人。他是个建筑业的承包商。他一辈子都直言不讳地追求一个目标:把自己从一个出生在路易斯安那①农村的黑人家庭的穷孩子变成一个有钱人。他成功了,而且是老老实实干成功的。现在,他确实成了一个大富翁。
    但是,她的父亲,南希注意到,通过提供稳定的就业机会,公平合理的工资,以及尊重别人作人的尊严,给他的同族同胞造的福,超过一千名政治活动家之流。那些人,正如人们所说的,是“从来不必出钱付给别人工资的”。
    她瞧不起某些自由主义者,包括那些白人。他们做出一副要凭他们个人对三百年来黑人受的奴役赎罪的样子。这些白痴的行为使人感到:只要是黑人,就从来不会干出什么错事——不会。南希拿这些人寻开心,对他们傲慢无礼,看着他们逆来顺受,不计较她不可饶恕的行为。而这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是个黑人。每当他们这样做,她对他们的轻蔑就更增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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