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姆说:“请等我。”
“您不能进来,”辛西娅说,“现在不能进来。太惨了!”
尼姆到达公寓时,辛西娅已经从房间出来走到走廊里,随手把身后的房门带上。在房门尚未闭上的一刹那,尼姆听到里面有人在歇斯底里大发作——听上去象是亨丽埃塔·斯隆——还有一阵他想是来自乔西的号啕大哭声。辛西娅的双眼哭红了。
她尽可能地把她所知道的造成凯伦孤独的惨死的那一连串不幸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尼姆刚开始引咎自责,辛西娅就拦住了他。
“不!不管我们这些人为凯伦做了点什么,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象您那样为凯伦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决不会要您感到内疚或者责备自己。她还给您留了一件东西哩。等一等!”
辛西娅转身走进房去,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张蓝色的信笺。“这是在凯伦的打字机里的。她总是花很长时间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很可能在……之前,在……之前她还在打这份东西……”她泣不成声,摇摇头,无法再讲下去。
“谢谢您。”尼姆把信笺叠起来,把它放在一个内衣口袋里。“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情吗?”
辛西娅摇了摇头。“眼下没什么事。”然后,当他要离开时,她问:“尼姆罗德,我还能见到你吗?”
他停下了。很明显,这是再清楚不过的邀请,他记得以前曾有一次也接到过她同样的邀请。
“哦,上帝,辛西娅,”尼姆说,“我不知道。”
他想,糟糕的是他想要辛西娅。她是那么温柔、窈窕又那么多情。尽管他同露丝已言归于好,尽管他真诚地爱着露丝,他还是需要辛西娅!“如果你需要我,尼姆罗德,”辛西娅说,“你是知道我的地址的。”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在回金州公司总部的路上,尼姆在汽车里掏出并打开辛西娅交给他的那张熟悉的凯伦的信笺。他手捧信笺在座位顶上的灯光下读着:
电灯会熄灭,
最亲爱的尼姆,
这有什么奇怪?
蜡烛熄灭过,
所有人们点燃的火,
都渐渐熄灭。
然而光却和生命一样永存:
最暗淡的微光,熊熊的火炬,各自含有……
电灯会熄灭,
最亲爱的尼姆,
这有什么奇怪?
蜡烛熄灭过,
所有人们点燃的火,
都渐渐熄灭。
然而光却和生命一样永存:
最暗淡的微光,熊熊的火炬,各自含有……
它们含有什么呢?他心中感到纳闷。凯伦的最后一个含情脉脉、甜美的思想火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一张折叠床搬进了尼姆的办公室。他回来的时候,床已在那儿,并照他吩咐的那样,上面铺着床单,放着毯子和枕头。
维基已经回家了。
他内心依然充满了对凯伦的思念。尽管辛西娅说了那番话,但他自责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这不但对他而且对他是其中一分子的金州公司来说,都是一种罪过。是金州公司辜负了她。在现代生活里,供电线即生命线——这对象凯伦这样的残废人来说,一点都不夸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供电都不该中断。尤其是象金州公司这样的公用事业公司,服务可靠性是第一要义,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信托。然而,从翌日开始,这条生命线将一而再再而三地、悲惨地、令人悲痛地、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必要地被掐断。尼姆断定,在继续循环断电期间,还会产生其它的损失和灾难,其中有许多是不能预见到的。
他怀疑他是否还能摆脱他为凯伦感到的那种内疚?时间长了,也许会的,但是,现在还没有。
尼姆希望此时身边能有个他信得过的人谈谈心。但是,他还没有把凯伦的事告诉过露丝,如今也不能这么做了。
他坐在办公桌旁,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他必须做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哪怕一两个小时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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