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姆和其他人拚命向线塔跑去,但都觉得没存什么指望了,因为小男孩继续稳稳地爬向高压线,五十万伏特。
弗雷德·威尔金斯仍然还有一段距离,他正没命地想跑得更快一些,他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尼姆跟着喊了起来:“丹尼!电线危险!别动!站住!”
男孩儿这一次停下来朝下看了一下。然后他又朝上看了一眼风筝,又继续爬,虽然慢了一些,铝杆伸在前面。他现在离最近的高压线只有几英尺了。
这时尼姆看见一个新的身影,比其他人离线塔都更近,挺身而出。沃利·塔尔伯特。沃利大步奔向前面,两脚似乎都离开地面了,简直就象一名奥林匹克短跑选手。
记者们也纷纷下车了。
这个线塔和山庄这一带的其它线塔一样,边上围着一圈保护性铁丝网。事后人们会知道,丹尼是先爬上一棵树然后从一根较低的树枝上跳进铁丝网的。现在沃利·塔尔伯特跑到了铁丝网边上,纵身一跳。他象个超人似的一把抓住铁丝网顶端翻了过去,他落到里面的时候,人们可以看见他一只手划破了,鲜血直流。然后他跑到塔边急忙往上爬去。
匆忙赶来的旁观者、记者和其他人在下面屏息地、紧张地注视着。这时,沃利输电线作业班的三名工人到了,他们试了几把钥匙以后打开了铁丝网上的一扇门。他们一进去后也开始往塔上爬去。但沃利已经爬得很高了,正在迅速接近红头发的小男孩儿。
弗雷德·威尔金斯到了塔的底部;他喘着气,浑身发抖。他马上也要往上爬,可是别人把他拉住了。
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靠近顶端的两个人身上——丹尼·威尔金斯离电线只有一两英尺远,沃利·塔尔伯特现在紧挨在他后面了。
然而,事情发生得那么迅速,以至那些旁观的人事后都说不清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或者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只是在一瞬间,丹尼好象在离一个把塔和一根输电线隔开的绝缘子几英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伸出铝杆去钩风筝。几乎在同一瞬间,沃利·塔尔伯特从男孩儿脚下稍偏一点的地方抓住了他,把他一拉,又抱住了他。一转眼间,两个人好象都在往下滑,男孩儿抓住了一根铁梁,沃利松开了手。这时也许是本能的保持平衡,丹尼一丢开那根金属杆,沃利就抓住了它。杆子转了一个弧形。紧接着爆发了一个噼啪作响的巨大的桔黄色火球,杆子消失了,沃利·塔尔伯特被裹在一阵透明的电晕火光里。然后火光以同样快的速度消失了,沃利的身体无力地松垂,一动不动地挂在电塔的一根支架上。
令人惊奇的是两个人都没有掉下来。几秒钟以后,沃利·塔尔伯特作业班里的两个人爬到了他的身体边上,开始把他抱下来。另一个人把丹尼·威尔金斯按在一根支架上,不让他动,等其他人先下去。男孩儿显然没有受伤,他在抽泣着,声音一直传到了下面。
随后,从山庄另一边的什么地方,警报器开始发出短促、尖利的鸣声。
鸡尾酒吧间的钢琴演奏者弹完《哈罗,年轻的情人!》又弹起一支感伤的古老歌曲《在劫难逃》。
“他要再多弹几首这样的老歌子,”哈里·伦敦说,“我就要伤心得哭出来了。再来杯伏特加怎么样,老兄?”
“不喝干什么?来杯双料的。”尼姆也一直在听音乐,现在他冷静地倾听自己的声音,注意到自己说话已经口齿不清了。他已经喝得太多了,并且也知道这点,但发觉自己并不在乎。他从口袋里摸出汽车钥匙,把钥匙推到小桌子黑色桌面的另一边。“把钥匙收好了。让我乘出租汽车回家。”
伦敦把钥匙装进口袋后说:“放心好了。你可以到我那里过夜,只要你愿意。”
“谢谢,哈里,不去了。”很快,酒使尼姆的感觉更迟钝了,他想回家,真的要回家了。他并不担心回家时酩酊大醉——至少今晚不必担心,莉娅和本杰肯定已经睡了,不会看到他的。露丝出于恻隐之心会原谅他的。
“喂,喂,”尼姆说。他说话之前想先听听自己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头脑还清醒以后才对哈里说:“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想沃利还不如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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