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25)

2025-10-09 评论

  詹尼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发挥了想象,提出了一些想法,设想惠特曼女士凭她这——呵呵呵——三千五百元,该可以捞到多多少少好处。但是接下来詹尼却问我肯不肯退了学来养她,让她进修教育学课程,好进公立学校任教。我通观全局,郑重其事地考虑了大约两秒钟,得出了一个简洁明了的结论:
  “扯淡。”
  “看你多会说话,”我妻子说。
  “那我该说什么好呢,詹厄——也来一个‘呵呵呵’?”
  “算了吧。还是跟我学吃意大利面条吧!”
  我学了。我学会了吃意大利面条。而詹尼的烹调手法也确实变化无穷,做出来的面条总是别具风味。靠我们暑期里挣下的钱,加上她的薪水,另外到圣诞节邮局的忙季我还打算去做一阵夜工,赚些外快,这样几下一凑,我们的日子倒也过得去。自然,我们有不少电影没能去看(她还有不少音乐会没能去听),不过我们的收支总算碰头了。
  收支总算碰了头,可是我们在生活道路上也处处都走到了头。我是说,我们两人的社交生活都起了剧烈的变化。我们还是在坎布里奇,从道理上说,詹尼也可以跟她音乐圈子里的朋友呆在一起。但是没有时间啊。她从学校回到家里已经筋疲力尽,还得把晚饭做起来(在外边吃饭是绝对不予考虑的)。我自己的朋友也很知趣,从不来打搅我们。我是说,他们都不来邀请我们,免得我们也非回请他们不可——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我们甚至连橄榄球比赛也不看了。
  我是校队俱乐部会员,本来有资格坐在会员坐的五十码线处的特座里。可是一张票要六块钱,去一次就是十二元。
  “不对,”詹尼跟我争,“是六块钱。你别带我,一个人去好啦。我对橄榄球一窍不通,就听观众嚷嚷‘加油呀’,可你却欢喜这玩意儿,所以我非要你去看不可!”
  “好了,本案到此结束!”我往往就这样回答她,毕竟我是丈夫,是一家之长。“再说,这个时间我也可以用来学习。”不过,一到星期六下午,我还是会把半导体收音机贴着耳朵,把球迷们的助威呐喊听上个半天,从地理上说这批球迷离我才一英里地,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在同耶鲁比赛的时候,我利用校队俱乐部会员的特殊权利,给法学院的一位同学罗比-沃尔德弄到了座位。罗比感激涕零地离开我们的住处以后,詹尼要求我再给她讲一遍,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坐校队俱乐部会员专座。于是我就再一次给她解释:不管是老是少,个大个小,社会地位是高是低,凡是在运动场上给堂堂哈佛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都可以在那儿坐。
  “水里的也一样?”
  “体育明星就是体育明星,”我回答说,“地上水里都一样。”
  “就是你不一样,奥利弗,”她说。“你是个‘冰冻了的’。”
  我没有接她这个话茬。我以为这无非还是詹尼弗嘴利,说句俏皮话顶顶你,我也不愿意多琢磨她问哈佛大学的体育传统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含义。譬如说,隐隐约约可能就有这样的意思:虽然军人体育场可以容纳四万五千观众,可只要是当年的运动员,就会全部去坐在那个特座区里。全部去坐在那里。老的,少的。水里的,地上的——甚至还有“冰冻了的”。那些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所以不肯去运动场,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省六块钱?
  算了,她心里就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也不想去多说了。

  十三
  谨订于三月六日(星期六)下午七时庆祝巴雷特先生六十寿辰
  敬备菲酌恭请光临
  奥利弗-巴雷特第三夫妇鞠躬
  席设马萨诸塞州伊普斯威奇镇多弗庄
  请赐回示
  “怎么样?”詹尼弗问。
  “这还用问?”我回答。我正忙于摘录刑法上一个非同小可的判例——“珀西瓦尔公诉案”的要点。詹尼拿着请柬在我跟前晃啊晃的,想引起我的注意。
  “奥利弗,我看是时候了,”她说。
  “什么是时候了?”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回答。“难道你非要他连跪带爬到这儿来吗?”
  我继续干我的事,任凭她编派我。
  “奥利,他主动向你伸手啦!”
  “扯淡,詹尼。信封是我母亲写的。”
  “你还说你连看也没看呢!”她几乎是嚷嚷了。
  好吧,就算我早先是瞅过一眼。也许是我忘了吧。要知道,我是在专心准备“珀西瓦尔公诉案”的提要啊,考试快要到啦。问题是她不该向我唠叨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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