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皮尔逊好象有些惭愧,有些后悔自己又发作了一通。
“我说的不是化验员和办事员,”欧唐奈对他说。“我说的帮手是指加一个病理医师。找个人帮你管病理科。可能有些地方还可以搞一点现代化。”
“你先等等!”一听见“现代化”这个词,皮尔逊立刻抬起了头,但欧唐奈把这个问题撂在了一边。“约瑟夫,我听你说完了。现在请你听我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我原来考虑的是添一个聪明的年青人为你分担一部分工作。”
“我不需要添一个病理医师。”这是一个强硬的、不妥协的声明。
“为什么,约瑟夫?”
“因为没有那么多工作够两个合格医师做。我一个人就能处理——用不着别人。而且我们科里已经有了一个住院医师。”欧唐奈平心静气地坚持着:“住院医师在我们这儿是来学习的,约瑟夫;一般是短期工作。当然住院医师可以担负一部分工作。但是你不能让他负责,也不能让他担任行政工作。现在你需要的却正是那种人。”
“让我来判断到底需要什么人吧。给我几天时间我们就能赶上外科的工作。”很明显皮尔逊不打算让步。欧唐奈曾经想到在增加病理医师问题上会遇到阻力,但不清楚这老头子为什么这么强烈抵制。是不愿意让别人插手他的独立王国呢?还是在保护他自己的地位——怕一个新的年青人会顶了他的工作呢?事实上欧唐奈并没有考虑过撤掉皮尔逊。单单就病理解剖这一项,别人就很难代替皮尔逊的多年老经验。欧唐奈的目的是加强这个部门,从而加强医院的阵容。也许他应该把这一点说清楚。
“约瑟夫,没有什么大变动的想法。没有人这样提过。你还是主管……”
“那就让我按我的意思管病理科的事情吧。”欧唐奈发现自己的耐性到头了。也许已经把这个问题说够了。等过两天再说吧。他想尽量避免摊牌。于是和缓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再想想的。”
“没什么可想的。”皮尔逊走到门前了。他僵硬地点点头,走了。
欧唐奈想,现在问题已经挑明了。他站在那里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三郡医院餐厅是全院职工经常聚会的场所。三郡医院这棵葡萄藤的主根就扎在这里,而它的藤干和枝叉通往各个科室。医院任何大小事——提拔啦、丑闻啦、撤职啦、调进新人啦——很少不是在这里先听到并且议论过,然后才看到正式通知的。
医生们经常利用餐厅和平常只是在吃饭和喝咖啡时才能见到的同事讨论某些病例,很多重要的医务事项是在这里议定的,许多有分量的专家意见是在这里随随便便提出来的,而在另外场合就需要花许多钱才能得到。有些这样的意见给病人带来很大的好处,而当病人从原来比较麻烦的病情中脱险,恢复了健康时,他不会想到使他最后好转的疗法原来是从这比较随便的渠道得到的。
也有例外。少数主治医师有时并不喜欢同事们通过这种非正式渠道去套他得来不易的知识,不高兴同事们套他讨论具体病例的做法。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这样半开玩笑地推托:“咱们最好在我诊室里谈。我那时候可以按时计价。”吉尔·巴列特就不赞成这样套法,在拒绝随便提出他的看法时,有时他推托得更不好听。关于他拒绝这种要求的战术,有这么一个故事。那不是在餐厅,而是在一个家庭鸡尾酒会上。他的女主人是伯林顿社会的一个名人,她把巴列特盯住了,接连提出一个接一个关于她的病情的问题,真病或是想象的病都有。巴列特听了一会儿,然后用挺大的声音回答,一屋子人都静了下来。“夫人,从你刚才说的情况看来你有月经病。如果你现在就脱衣服,我就在这里给你查查。”但就大多数人来说,即使他们可能不喜欢人们在医院外边随便问他们关于诊治的意见,但是却可以同意在餐厅交换意见,因为那将是双方互有所得的交换。还有不少大夫在和同事们接触之后,临走时说一句谁都知道的暗语,“你要找我的话,我在我的第二办公室。”一般不需要解释这指的是什么地方。
一般情况下,餐厅是一个民主区,在这里即使没有忘了医院的级别,至少暂时可以不论身份地位,大家都很随便。可能只有一个例外情况,那就是大夫单有一组桌子。营养科主任斯特朗夫人经常在这个范围内走来走去,因为她知道只要在这里的卫生或服务工作出点小毛病,将来医管会开会时就够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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