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别管了,你并不负那个责任。”这句话班尼斯特是发着狠说的,简直是在咆哮。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皮尔逊对新法子不感兴趣——特别是牵涉到花钱的事。”班尼斯特犹豫了一下,态度缓和了一些。他发现已经差一分五点了,他得赶快结束这场争论,好赶快走。“小伙子,你听我讲。我给你提个醒。咱们不是大夫,你放聪明一点,别拉出个大夫的架式。咱们是化验员,得照上面的吩咐办事。”
“那并不是说我连一点脑子都不能用吧?”亚历山大也有点火了。“我就知道我愿意看到我的妻子的试验用盐水、蛋白和孔姆斯氏血清三种。可能这不关你的事,可是这个孩子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老化验员在门口看着亚历山大。他本来还没想到,现在看出来为什么了——这个孩子是造成这些麻烦的原因。为了这个孩子闹得别人挺不舒服。也许应该让这个自鸣得意的大学生碰个钉子了。班尼斯特说道:“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说完了。如果你不高兴听,你最好去找皮尔逊。告诉他你对这儿的工作方法不满意。”亚历山大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班尼斯特。然后小声说:“也许我会去的。”班尼斯特嘴唇一咧。“随你的便。可是记住——我已经警告你了。”他又看了一下挂钟,走出去了。剩下约翰·亚历山大一个人在试验室里。
戴维·柯尔门来到三郡医院的大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是一个八月中旬的早晨,八点过几分。天已经热起来了,预示着又是闷热的一天。医院外面,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动静的,除去他自己,只看见一个守门人在用橡皮管子冲刷昨天遗留在前庭的尘土。马路对面,一个中年的护士刚从一辆公共汽车上下来。约摸还有一个来小时,看病的人流才会汇集到这里。
戴维·柯尔门打量了一下三郡医院的建筑群,大概可以肯定没有人会指责盖这座医院的建筑师在表面装修上花多了钱。这是实用主义的设计:清水墙,长方形的墙面、长方形的门窗,这个连续一致的造型只被靠近门道的奠基石打破。奠基石上写着:“一九一八年四月雨果·斯托丁市长阁下奠基。”他一边走上大门口的石阶,一边在想这位长久被人遗忘的市长先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柯尔门敲门进入病理科办公室的时候,卡尔·班尼斯特正在皮尔逊大夫的办公桌上整理文件。
“早安。”老化验员惊讶地抬眼一看,这么早是很少有人到这儿来的。医院里大都知道皮尔逊很少在十点钟以前上班,有时十点多钟还没来。
“早安。”他不大热情地回答。班尼斯特清早的情绪总是不大痛快的。
“是找皮尔逊大夫吗?”
“也可以说是找他。从今天开始,我在这儿上班。”他看见班尼斯特一愣,就接着说:“我是柯尔门大夫。”柯尔门觉得这句话产生的效果就象是在一只老母鸡屁股底下放了一响爆竹似的。班尼斯特慌忙把他的文件放下,象跑步似地绕到桌子前边来,头上直冒汗。“■,对不起,大夫。我没有看出来。我听说您要来,没想到这么快。”柯尔门沉稳地说:“皮尔逊大夫和我约的今天来。他在吗?”班尼斯特象很吃惊的样子,说:“现在还太早。起码还得两个小时他才来。”然后他堆起一副会心的笑脸,意思象说:你要是一待长了也会晚来的。
“噢。”当柯尔门往四周打量的时候,班尼斯特想起忘了一件事。“噢,大夫,我是卡尔·班尼斯特——化验室的组长。”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客气话:“我估摸着我们会经常见面的。”班尼斯特对待比他级别高的大夫们总是爱陪小心的。
“是的,我们会的。”柯尔门心里嘀咕着和这个人经常见面有多大意思。
然而他还是和班尼斯特握了握手,然后想找个地方挂上他带来的一件尼龙雨衣;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班尼斯特又一次赶紧凑上来,这些节骨眼他是不会错过的。
“让我来。”他找到一个钢丝衣撑,小心翼翼地把雨衣撑起来,挂在门口附近的衣架上。
“谢谢,”柯尔门道。
“不用谢,大夫。现在让我来陪您看看化验室,好吗?”柯尔门犹豫了一下。也许他应该等等皮尔逊。又一想,两个小时坐在这里,时间够长的,活动一下也好。化验室终归是他的工作范围,先看看可能没什么关系,就说:“我在几个星期以前和皮尔逊大夫一起看过一部分,如果你不忙,我倒想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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