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小森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开了一个小洞,有空虚的风吹过。而且每当这个时候,他嘴里一定会这样自言自语:
“应该用别的方法弄吃的。”
熊媳妇在哄小熊睡觉,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森在心中嘀咕道:
(是呀,想办法到外面走一趟。到外面去,像个男人的样子去战斗!归根结底,要去创业!挣钱、出人头地,超过别人……)
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人的心情的时候,小森那样想道。而当他变成了熊的心情时,又这样想:
(真想去奋力战斗,弄点新鲜的活物啊。不,哪怕只是吸上一口这个冬天来临之前的寒冷的山风也行啊!)
一天,熊小森对媳妇这样说:
“我想到外头去,弄点更好吃的东西,能去求老爹给我一根烟吗?”
听了这话,媳妇猛然摇头:
“父亲的烟可不行。父亲已经不抽了,为了不让别人用,早就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再说,那东西,对我们已经没有必要了。”
于是,小森压低声音,央求道:
“我只是想到外头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马上就回来哟!”
“……”
“如果不那样,我都要憋死啦!”
听到这里,媳妇沉思了片刻,然后悄悄地告诉他:
“父亲把香烟装到了一个大木头箱子里,上了锁,放到了枕头边上。箱子的钥匙,在父亲的耳朵里。”
听到这里,小森想: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老爹呢!
从那以后,小森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不断地想着那箱子和钥匙的事。然后有一天晚上,他想出来一个好主意,慢腾腾地爬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
小森给媳妇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慢慢吞吞地走了起来,朝着老爹睡的金雀花丛走去——
月光泻在森林的小路上。
(干这种事,还真有点于心不安哪!)
小森觉得自己也够可悲的。
(结果连我也是只想着自己。)
熊老爹睡在黄色的金雀花的花丛里。酒喝多了,这会儿睡得正熟。小森在花丛外面试着叫道:
“爹爹!爹爹!”
只听老爹和着呼噜声问:
“谁——”
于是,小森像唱歌似的轻声说道:
“爹爹,爹爹,你从前的朋友想要见你,在烟的外头等着哪。”
只听老爹用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说:
“说什么傻话哪!”
然后,这样嘟哝道:
“我哪有一个朋友呀!我倒了大霉,我是一头没有洞穴的熊啊!”
“那也许是你的兄弟。不,说不定是你过去的恋人呢!我刚才听到了,远远地,老爹、老爹地叫着。那确实是熊的声音。要不就是风声?大叶竹
秋天的风铃[日本]
(选自《安房直子幻想小说代表作⑤》《银孔雀(15)》)
你家的风铃太吵了,吵得人夜里都睡不着觉。
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睡眠不足了。
忍了一个夏天了。不过,请早一点收进去好吗?
一天,这样一张明信片,投到了我的房间里。是用蓝墨水写的细细的字,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我大吃一惊。
(风铃太吵了?)
这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说那个与其说让我每天听着悦耳,不如说如果没有它我一天都过不下去的房檐的风铃的声音太吵了。说有人因为介意它的声音而睡不着……
(到底是谁呢?)
一瞬间,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整个身心地回忆起附近邻人们的脸来了。
我住在一座名叫槭树庄的旧公寓的一楼。是一个独身的穷画家。如果说没有音响、没有电视机的我,惟一的欢乐就是这个玻璃风铃的话,你会嘲笑我吧?不过,这既不是谎话,也不是夸张。它是我珍贵回忆的东西。
只要把它挂在窗户边上,我就觉得幸福,就能静下一颗心来集中精力画画。还有,也许是精神作用吧,自从这个初夏开始把它悬在房檐下以来,我突然就能画出漂亮的画来了,开始得到社会的一点承认了。所以说起来,它是一个带来好兆头的风铃呢!什么要我把它收进去……我心生怨气,就那么盯着明信片看了一会儿。
“噢——,是隔壁吧?”
我想。那细细的、神经质般的文字,让我想起了隔壁房间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这么说起来,昨天在走廊里碰上时,她一脸的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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