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76)

2025-10-09 评论

    我丈夫的朋友卡雷尔,马利斯科从小就以变魔术出名……他将孩子们叫到城堡街排成一行,问他们天空怎么样,孩子们说正在出太阳。而卡雷尔·马利斯科对他们说:“你们站在这平台下,我是个大魔术师,请你们闭上眼睛,一分钟后我便把雨召来。”孩子们于是站到平台下方,闭上眼。马利斯科从平台栏杆那儿尿了一泡尿把他们都浇湿了……有一天他来串门,走过院子的时候已经没有半点魔术师的影子,相反,还瘸着腿,因为他熏猪肘吃多了正在闹痛风。等我递给他一把椅子时,他还怯生生的。他给我们带来一个可喜的消息,说他的朋友波列克要办宰猪宴,说他只为我丈夫,为他在巴特克的布拉特院子里养了一头小猪崽,这猪崽已经长得相当大了,准备宰了过宰猪节。说头一天只请男士去,第二天去女士,指的是马利斯科的妻子和我。马利斯科先生一边说一边折着指头节咯咯响,非常胆怯的样子。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对我说,要是我怀上孕,到四个月的时候把它取出来或者刮宫……
    “什么?”我吓一大跳。而马利斯科先生给我上了一堂关于荷尔蒙的课,说这激素是世界的动力。漂亮的女人一怀孕,那些漂亮汁液便在妊娠过程鼓胀起来,流进她的Rx房和臀部,并激发性要求,在这头三个月男人用不着注意什么、不需避孕工具、避孕套……总而言之跟这样的女人同床是很美妙的。艾丽什卡太太,您脸色有些苍白,在性方面有些胆怯,那么在怀孕四个月之后就能成为像丽丝·泰勒和梦露一样的性感女郎。可是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向您详尽描述您那位又在哪儿磨蹭的丈夫的光辉形象。我年轻的时候,和我父亲一道在他的卡列姆沙龙乐队里演出。我记得我们在奥斯特拉瓦演出的那时节您丈夫还是个学生,想成为波特莱尔那样的人物。那人曾经将头发染成绿色、穿着漂亮的服装去听歌剧。您丈夫那时也想采取这类革命举动,于是到理发店去剃个光头,因为他爱上了扎拉比的美少女格奥吉娜,可又没有时间和本事去拢住她。我那时在沙龙乐队演奏钢琴《小吉戈罗》。
    忧伤的吉戈罗回忆不起他的青年时代来。您那丈夫剃个光头真难看,因为他的脸晒得很黑,而脑袋却光得发亮,大家都盯着他脑袋看。他原以为能吸引住他的格奥吉娜,结果反而使她羞得满脸通红,不愿跟他跳舞,而跟一位人们叫他巴夏的工程师跳去了。而那位巴夏却相反长着一头浅色的漂亮鬈发。您丈夫没因剃了个光头而获得任何欢乐,却陷入深深的忧伤之中。他溜出大厅,跑到灌木丛中,爬到舞厅窗外的围栏上,背对着墙,穿着晚礼服一步一步地蹭到窗子边,在那里,他看见了他美丽的格奥吉娜正在跟工程师跳舞,还一直面带笑容。那巴夏是划船俱乐部中最高明的网球手,也是最棒的田径运动员和排球运动员,他将格奥吉娜紧紧搂在怀里,您那位光头丈夫背靠着舞厅的墙壁转过头来望着奥斯特拉瓦舞厅的中心,妒忌得快要死去。我为什么对您讲这些呢?好让您明白,您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您这位丈夫一谈恋爱便爱得死去活来的,是养熊人用链子牵着的一只熊,这链的末端是个环,就拴在熊的鼻子上,而您丈夫总是被他爱的姑娘牵着走,她们很善于勒紧那时拴在您丈夫鼻子上的链子。他就这样靠墙站着,看着他的格奥吉娜如何勒紧链子、弄伤他的鼻子。他痛苦极了,后悔自己不该让人剃掉他那也是淡黄色的头发,这浓密得必须抹上发油才能梳理的头发,而且也带着波浪,仿佛被氧化物染褪了色。我知道,”马利斯科先生叹一口气,像我丈夫一样地望着窗外,“您知道,这样一位约尔·布林纳是女人崇拜之王。
    可是您丈夫却没有了头发,这可是真正的不幸,他沮丧得决定在他的头发长出来之前宁可戴个贝雷帽。我白费劲地苦苦哀求他继续光着头,继续学超现实主义者的样子。格奥吉娜就因为他这头发而抛弃了他,让他落个跟我一样的下场。我曾爱上一名肉铺女郎。我总是到民族剧院对面的赫麦里去吃勺:饭,我的女神、我的对象跟我打招呼说:‘马利斯科先生您要点什么?’我像每天一样要了一百五十克烤肉卷,她有着一头秀发,笑容满面地拿着那热乎乎的肉卷,一按开关,切了一块给我,,马利斯科先生,这还是热的哩!’于是我给她写些小诗,爱着她,每天都到她铺里去用午餐,吃那热气腾腾的肉卷,看看我那位肉铺女郎。可是没想到她头发里起了疹子,不得不剃个光头,于是总戴着头巾。我继续去那里吃饭,午饭后走过民族大街,忽然有厂个主意:到假发部去订了个假发套。我继续到她铺里去吃肉卷。町是我那位肉铺女郎调到贝莱思施特因去了,还是在肉铺里工作,我不再写诗给她而是给她送去假发套,可是当我走进贝莱思施特因的肉铺时,我看见什么啦?只见我的心上人站在柜台后,头上已经戴了一顶漂亮的假发套,只不过她的发套是她经理给她的,从此对我不再理睬,我拿着我的这个假发套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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