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和马以尔理论。
我再次见识到了愤怒的弱点。我必须放下愤怒和轻蔑,让他理解。
“是这样的,”我说。“在埃及,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事情。但你要相我没发现什么实质的东西。如果女王,你所称的圣母让你在意,我不想说她是真实存在的,想象一下她的古老和冷淡,根本无法给予她的孩子什么,从我们一族混沌的起源开始,多少个世纪过去了,没有人可以用任何方法去理解他们。事实几乎已经掩埋殆尽,没什么遗留下来了。”
我所承认的要比想说的多,我挨个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理解、接受我的话。
马以尔一副无辜的惊讶表情。但艾维卡斯脸上却是另一副样子。
他端详着我,好像急于告诉我很多事。虽然他的意识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但他的眼神却在默默的说着什么。然后他说,
“很久之前,在我被派到不列颠做橡树里的神之前,我到过她面前。你记得我告诉过你。”
“是,”我说。
“我看见她了!”他暂停了一下。再次经历当时对他来说仿佛非常痛苦。“在她面前我被羞辱,被迫跪下,被迫背诵我们的誓言。我还记得环绕着我的憎恨。而她呢,我以为她是座雕像,但我现在明白他们所说的奇怪的话语了。在我被给予了魔力之血之后,我屈服在奇迹面前。我吻了她的脚。”
“你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马以尔恳求着。比其生气和愤怒,更多的是受伤和困惑。
“我告诉你了一部分,”艾维卡斯说。“只有现在我才完全明白。我的存在是悲惨的,你了解吗?”他看向我又看向马以尔,语气变得稍微温和讲理一些。“马以尔,你明白吗?”他问道。“玛瑞斯想告诉你。回忆过去就是回忆痛苦!”
“但她是谁?她是什么?”马以尔追问着。
在这个关头,我心里已经决定了。愤怒确实影响了我,但可能是以错误的方式。
“她是我们中的第一个,”我非常暴躁地说。“那是个古老的故事了。她和他的君王,他们是神圣的父母。就这些了。”
“你看到了他们,”马以尔说,好像什么都不能阻止他无情的质问。
“他们存在,他们很安全,”我说。“听艾维卡斯的话吧。他都说了什么?”
艾维卡斯拼命地想回忆。他已经搜索到了他的岁月的深处。最后还是以他一贯恭敬有礼的嗓音说:
“他们两个都含有我们起源的种子!”他回答道。“他们不能被毁掉说明如果如果他们可以,那我们就得和他们一起死。啊,你明白吗?”他看着马以尔。“我现在知道那场大火的起因了。有人想毁了我们,才烧了他们或把他们置于太阳下。”
我彻底被打败了。他已经透露出了一个最重要的秘密。那他知道其他的吗?我闷闷不乐地干坐着。
他起身在室内踱着步,刺激着他的回忆,
“他们在火中滞留了多久?还是说他们只在沙漠中呆了一天吗?”他转向我。“我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苍白的就像大理石。‘这是圣母,’他们对我说。我的嘴唇触到了她的脚。祭司把脚压在我的后颈上。大火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在橡树里呆了很久,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故意抹去了我的记忆。抹去了那时所有的感觉。我靠每月的血祭和每年的桑巴因节庆典过活。我饥饿着、梦想着,正如我被要求的那样。我的生命在桑巴因节裁判罪恶时苏醒,看透被告的内心,宣告他们有罪或是清白。
“但是我现在记起来了。我记起了他们——母后和父王——的样子,在他们把我的嘴唇压到她脚上之前我就看见他们两个了。她太冷酷了。太可怕了。我不是自愿的。我满心的愤怒和恐惧。这是一个勇敢的人的恐惧。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畏缩了。我知道他的意思。当他知道战争已经对着他而最后只有死亡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勇敢的感觉呢?马以尔看着艾维卡斯,脸上满是哀痛和同情。
但艾维卡斯并没有说完。他仍然踱着步,眼前只有回忆。被他所厌烦的沉重的回忆压低了头,连浓密的黑发也垂落下来。
他的黑眸在无数灯光的照耀下闪现出光辉。但表情却是他最好的样子。
“是不是太阳,还是一场大火?”他问。“是不是有人要烧了他们?是不是有人相信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哦,这很简单。我应该记得。但记忆拼命离我们而去。记忆知道我们承受不了它的陪伴。记忆会把我们变成白痴。啊,听听老人们的话,他们除了童年的记忆之外一无所有。他们会把身边死了很久的人误认为活人而继续下去,其实根本没人听。我常常偷听他们的痛苦。常常惊异于他们能在空屋子里对着鬼魂无休止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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