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汤姆现在像个陌生人。他不向我说什么。有时候我想:囚禁,也就是关在这里,把他逼疯了。”
“那可能,”彼得斯干巴巴地说:“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告诉我……您这么有信心地谈到逃出这里。我们怎样逃出……难道有丝毫希望吗?”
“奥利夫,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后天就能走出去。这件事要深思熟虑。您知道,人们在最没有希望的条件下曾逃跑过。我们一些人,还有大西洋这边的你们国家一些人都写过书,描述他们是怎样从德国的堡垒中逃出的。”
“那时的情况跟现在的不同呀!”
“不是实质上的不同。只要有路进来,就有路出去。当然,在这里掘地道出去是不可能的,因此很多办法也就排除在外了。但是我刚说过,有路进来,就有路出去。要多动脑筋、虚张声势、伪装、欺骗、贿赂以至腐蚀,要运用这些手段。您要学会并且考虑这一套。我告诉您:我一定会离开这里,请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您会的,”希拉里说,“但是我呢?”
“唉,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带些局促不安。她一时没懂他的意思。后来她觉察到他可能推测她已达到目的。她来到这里是找自己心爱的人,找到他后,她个人逃走的要求也就不大了。想到这里,她真想把事情的真相冒险告诉彼得斯,但是谨慎的本能阻止了她。
她道了声晚安就离开屋顶花园。
1
“晚上好,贝特顿夫人。”
“晚上好,詹森小姐。”
这位戴眼镜的瘦瘦的姑娘看起来有些激动。她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闪烁着。
她说:“今天晚上有个集会。院长要亲自向我们讲话!”
她说话时几乎是压着嗓门。
“那好啊,”安迪-彼得斯说,这时他正站在旁边。“我一直等着瞧瞧这位院长。”
詹森小姐用责备的眼光瞪了他一眼。
她严肃地说:“这位院长是个了不起的人。”
当她离开他们沿着一条总是粉刷得雪白的走廊走出时,彼得斯轻轻地吹起口哨。
“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希特勒万岁’口号的回声?”
“听来有点像。”
“人生的不幸是一个人总是不知道他自己的去向。当我满怀寻求大同世界的天真热忱离开美国时,如果那时我知道我会来到一个天生独裁者的魔爪下……”他张开他的双手。
希拉里提醒他说:“您现在还不能肯定嘛!”
“我能从空气中嗅出一些味道。”彼得斯说。
“啊!”希拉里喊出来:“我多高兴您在这里!”
彼得斯疑惑不解地望了望她。她脸色红了。
希拉里情不自禁地说:“您真了不起而又非常一般。”
彼得斯被逗笑了。
“‘一般’这个字眼在我们那里不是您那种意思。它可以表示简单、庸俗。”
“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像别人一样。啊!真糟糕,这听起来也不礼貌。”
“普通人,这就是您要求的?天才已经使您受够了吗?”
“是的,从您到这以后,您也变了。您丧失了那种仇恨感。”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不要只看表面,仇恨存在我骨子里。我还在仇恨。相信我,有些事情就是应该仇恨。”
2
詹森小姐说的集会是晚饭后召开的。这个单位的全体成员都在一间大讲堂里集合。
与会者不包括那些所谓的技术人员:如实验助理员、芭蕾舞演员、各种服务人员,还有为那些不带妻子而又没有和女工作人员同居的男人们解闷的妓女。
坐在贝特顿旁边的希拉里极为好奇地等着那位神话般的人物——院长——在讲台上出现。在她的询问下。托马斯-贝特顿对于这位主宰者的品格只能给予不能令人满意的和含糊其辞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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