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是说,没有真正干净的东西。我对吃的东西是可是再细心不过的了。那些肮脏的街道和市场,简直不可想象。他们穿的衣服又脏又破。还有些厕所,哎呀!简直不能称为厕所!”
维多利亚尽义务似地听着这些扫兴的话。但是,她头脑中那种魅力感并没有淡薄下来。对她这样的年轻人,肮脏和细菌是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们来到了希思罗机场。她帮着柯里普太太下了汽车。护照,机票,还有钱等等,她早已掌管在手了。
“哎呀,”柯里普太太说,“琼斯小姐,有你给我做伴,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真不知道,如果我自己旅行,我会有多少麻烦呢!”
维多利亚认为,乘飞机旅行就象在学校的课堂上一样。性格开朗的老师,和蔼但又严格,对学生随时随地都循循善诱。空中小姐身穿笔挺的制服,带有托儿所教师的风度,象和无知的孩子们打交道一样,亲切地指点着旅客们应该怎么做。维多利亚几乎期待着她们开头时会说,“喂,孩子们。”
坐在桌子后面的先生们满面倦容,伸出疲乏的双手翻阅着护照,仔细地询问旅客带着多少货币和珠宝。他们竭力使被询问者产生一种做贼心虚的心理。维多利亚生来就容易因受外界影响而产生新念头。这时,她突然产生一个十分急切的念头,想把自己的一个价格低廉的小胸针说成是钻石头饰,价值一万英镑,而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看看那个疲倦的年轻人的面部表情。但是一想到爱德华,她便抑制了自己。
通过了一道道关卡之后,他们在一间紧靠机场的大屋子里再次坐下等候。外面正好有一架飞机隆隆作响,正在起动,这真是十分合适的背景。现在,汉密尔顿.柯里普太太兴致勃勃、没完没了地对候机的旅客们开始评论起来。
“那两个小孩子说起话来多聪明啊!可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旅行也够麻烦的。我估计他们是英国人。那位母亲的衣服剪裁得特别好,可是她看起来有些疲倦了。我觉得那个人长得很漂亮——他看上去象个拉丁美洲人。那个人的格子衣服太鲜艳了──他的鉴赏力太低了,我估计他大概是个商人。那边那个人是个荷兰人,在海关办手续的时候,他就在我们前面。那边那一家人不是土耳其人,就是波斯人。看起来这儿没有美国人,我估计他们很有可能乘泛美航空公司的飞机。正在谈话的那三个人是石油界人士,对吧?我就是喜欢观察人,并喜欢对人们加以猜测。柯里普先生对我说,我对研究人类真有瘾。在我看来,对人产生兴趣是很自然的。你说,那边那件水貂外套是不是值三千美元?”
柯里普太太叹了口气。对同行的旅客们做了一番评价之后,她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我想问问他们,我们老是这样在这儿等着干什么?那架飞机已经起动四次了。我们都在这儿等着。他们为什么这么拖拖拉拉的?飞机肯定不会按时起飞了。”
“柯里普太太,你要喝杯咖啡吗?我看到房间那头有个小卖部。”
“噢,不要了,谢谢你,琼斯小姐。临来的时候我喝过了,现在我的胃很不舒服,不能再吃什么东西。我想问问他们,我们在这儿等着干什么?”
她的话刚脱口,问题就得到了答复。
这时,通往海关及护照检查处那个走廊的大门猛地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一溜烟似地走了进来。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一齐拥到他身边。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手里提着两个封着口的大帆布袋子跟在那人后边。
“这个人肯定是个重要人物,”柯里普太太说。
“而且知道飞机为什么延期起飞,”维多利亚想道。
这位迟到的旅客有种矫揉造作、哗众取宠的神气。他身着一件深灰色的旅行斗篷,上面连着一个大帽子,拖在背上,头上戴着一顶阔边帽,可是颜色是浅灰的。他留着长发,头发是银灰色的,有些卷曲,漂亮的胡子也是银灰色的,两头向上翘起。他的外表给人的印象是一个逼真的舞台上的土匪。维多利亚不喜欢那些做作的演员们,因而用很不满意的眼光看着他。
维多利亚很不高兴地看见,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都簇拥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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