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店主笑容满面,两手伸开,做着手势,不断地解释着。鲁波特爵士看着陶锅,放下这个,拿起那个,显然是在问什么问题。最后,他选定一个小口的水罐,扔给店主几个硬币,便回到车里。
鲁波特爵士说,“这种工艺品很有趣,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跟亚美尼亚一个山区的产品完全一样。”
他的手指从水罐的窄口伸进去,摸来摸去。
“做得很粗糙,”史瑞温罕姆不感兴趣地说。
“噢,没有什么艺术价值!可是还是有历史意义的。你知道上边这几个象耳朵一样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从日常生活的普通东西当中能够搜集到很多有历史意义的东西。我已经搜集了很多。”
汽车驶进了英国大使馆的大门。
鲁波特爵士要求直接把他带人他自己的房间。他对陶罐的神聊结束了,而却把它漫不经心地留在了车里。史瑞温罕姆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便把那个陶罐提到楼上,小心地放在鲁波特爵士床头柜的旁边。
“先生,您的陶罐。”
“嗯?啊,谢谢你,年轻人。”
鲁波特爵士看来有些心不在焉。史瑞温罕姆告诉他,午餐很快就会准备好,要喝什么酒,用餐时请他挑选,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这位年轻人一离开房间,鲁波特爵士便立即走到床前,打开从陶罐里取出的那张小纸条,把它抻平。上面有两行字。他仔细地读完以后,便划了根火柴烧了。
然后,他叫来了一个仆人。
“先生,您有什么事?替您打开行李吗?”
“不忙。我要见见史瑞温罕姆一——就在这儿见他。”
史瑞温罕姆来了,看来有点忧虑不安。
“有什么事吗,先生?出了什么事了吗?”
“史瑞温罕姆先生,我的计划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然,我可以相信,你为人是十分谨慎的啦,是吧?”
“噢,完全正确,先生。”
“我上次来巴格达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实际上,自从大战以来,我一直没有来过这儿。旅馆主要是在河那边吧?”
“是的,先生,在拉希德大街上。”
“旅馆的后面是紧靠着底格里斯河吧?”
“是的。巴比伦宫旅馆很大,几乎可以说是个国宾馆了。”
“蒂欧旅馆怎么样?”
“噢,很多人都愿意住在那儿。饭菜很可口。经理是个特别能干的人,名字叫马柯斯-蒂欧。他在巴格达开旅馆已经很多年啦。”
“我要你给我在那儿订个房间。史瑞温罕姆先生。”
“您是说——您不打算住在使馆里了?”史瑞温罕姆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可是——可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先生。”
“安排好了也可以取消,”鲁波特爵士大声叫了起来。
“啊,当然啦,我不是说——”
史瑞温罕姆突然停住了。他预感到将来会有人责怪他的。
“我要跟别人商谈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我现在知道,在使馆里进行商谈是不方便的。我要你今天晚上在蒂欧旅馆给我订个房间。我希望离开使馆的时候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也就是说,我不想乘使馆的车到蒂欧旅馆去。我还要订一张后天去开罗的机票。”
史瑞温罕姆更加感到愕然。
“可是我知道您本来打算住五天——”
“现在情况变了。我在这儿的事情一处理完,就必须到达开罗。我在这儿呆长了很不安全。”
“不安全?”
鲁波特爵士突然狞笑了一声,因而面部表情发生了明显变化。史瑞温罕姆曾把他比做普鲁士军队中负责操练的中士。可是现在,那种神情一去不复返了,而使人明显地感到此人很有魅力。
“我同意,我并没有这样一种成见,遇到什么事情都去考虑安全,”他说,“可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考虑的不仅是我个人的安全。我个人的安危,涉及到很多人的安危。所以,你要替我办这几件事。如果机票很难订到,就申请特殊照顾。我今天晚上离开这儿之前,准备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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