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怒气冲冲地跑出房间。
秋蓬带着恳求的态度望着安娜,安娜的脸上毫无表情,坐在她的对面。
“你真会开枪打我吗?”
安娜镇定地答道:
“你别想骗我。上次大战期间,我的儿子欧图被英国人残害。那时候我是三十八岁,现在我可已经六十二了,但是,我还没有忘记。”
秋蓬望着那宽阔的、毫无表情的面孔。看到这种面孔,她就想起那个波兰女人凡达·波朗斯卡,两人的表情一样的狞恶,一样的想不开。这是做母亲的对敌人的仇恨——毫不留情的仇恨!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的样子。
这时候,秋蓬的脑海深处忽然扬起一阵波纹——那是一种不断会想起的一件事——那是她始终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具体化的事情。对了,所罗门——似乎是和所罗门的故事有关的……
这时候,门开了。海达克中校又回到房里来。
他气得不知所措地叫道:
“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你藏到那儿了?”
秋蓬目不转晴地望着他,完全莫名其妙。他所说的话她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拿什么东西,也没有藏什么东西。
海达克对安娜说:
“出去!”
那女人把手枪递给他,立刻退出。
海达克慢慢坐下来,似乎在定定神,他说:
“你是逃不了干系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捉到你。我是有办法使人讲实话的,这种办法不是好受的,到末了,你一定要说出实话。那么,告诉我:那东西你搞到那儿去了?”
秋蓬的脑筋动得很快,她立即看出来,她至少可以拿这个来和他讨价还价。他究竟以为她手中有一种什么东西?她要能知道就好了。
她谨慎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是在我手里?”
“就是由你的话里知道的呀,你这小傻瓜!这东西并不在你身上。这个我们知道,因为你已经完全换上这套服装了。”
“假若我已经邮寄给别人呢?”秋蓬说。
“不要傻了。从昨天起,你们寄出的东西,样样都经过我们的检查。你并没有把那东西寄出去。是的,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性:今天早上你离开逍遥宾馆之前,一定是把它藏在哪里了。现在,我限你三分钟,说出藏匿的地方,”
他把他的表放在桌子上。
“毕赐福太太,三分钟。”
壁炉架上的座钟,的答,的答地响。
秋蓬毫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她的心里虽然很乱,但是脸上一点儿没露出来。
她的心里突然闪动着令人惊奇的亮光,在这眩目的亮光中,一切真象大白,她这才明白谁是这个组织的轴心人物。
海达克的话,如晴天霹雳:
“还有十秒钟……”
她像在做梦似的,看见他拿手枪的胳膊抬了起来,又听见他数:
“一、二、三、四、五——”
他刚数到“八”,便有一声枪响,接着,他就向前栽倒,他那宽阔的红脸露出吃惊的表情。原来,他在全神贯注地望着他的俘虏,却不曾注意背后的房门被人慢慢打开了。
一瞬间,秋蓬就站了起来,排开那些穿军装的人,走到一个穿苏格兰呢衣服的人面前,紧抓住他的胳膊。
“葛兰特先生!”
“是的,是的,现在没事了。你真了不起——”
秋蓬不理会这些安慰的话。
“快!片刻都不可以耽搁!你有汽车没有?”
“有的。”他目不转晴地望着她。
“车子快吗?我们必须立刻赶到逍遥宾馆。我们要能即时赶上就好了。免得他们打电话来,发现没人接而起疑心。”
十分钟以后,他们已经坐上汽车,车子正穿过利汉顿的街道。他们不久就来到城外。速度计上的针指出度数愈来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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